床头的日历显示着九月——
“老婆,该吃药了。”张光宗端着水进来,看见妻子正在笑着的脸,有些恍然。
“我现在可不能胡乱吃药,对宝宝不好。”王鲤抚摸着平坦的肚子,脸上洋溢着着母爱。
张光宗长叹一声,扯出的笑意都带着苦涩:“这是安胎药,吃下去对身体好。”
等他看着她吃完、哄她睡着才悄悄出去,他到了另一间房,在一块木头前点上香炉,然后对着它磕了个头。
他在另一张桌子上准备好了牌位,每写一个字,便向那块木头磕一个头。
张光宗最后将写好的牌位放进主卧衣柜的暗格,对着它道:“当初买房子的时候,房主跟我说这里可以藏私房钱,或者其他什么宝贝。”
“我一直以为用不上,结果还是藏了我的宝贝……”
他几乎泣不成声,但还是接着说道:“别怪妈妈,她只是太爱你了,所以一时接受不了,等她缓过这阵,爸爸就带你出来。”
床头的日历显示着一月——
“你说,这是什么东西?”王鲤指着牌位,十分愤怒。
张光宗有些震惊,但更多的是解脱:“老婆,小萦已经走了,我们是时候……”
“什么走了,她明明还在我肚子里,”王鲤抓住丈夫的手按向她的腹部,“你摸,不信你摸,她还在动呢!”
张光宗脸色大变:“怎么可能,孩子明明已经……”
“她舍不得我们,她又回来了,我跟你说过的。”王鲤脸上又露出了笑,只是这回显得诡异。
床头的日历显示着二月——
张光宗看着“胎龄估算:28周”的那行字,撕掉了这张诊断书,只将标精神正常的那张塞进标“结婚二周年”的文件夹里。
他去厨房熬了药,端给王鲤,等她睡着后,轻轻抚摸着那张牌位,哼起了不知名的调子,平缓的、悠长的调子。
他像是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然而,没有任何动静。
床头的日历显示着五月——
王鲤的肚子已经隆得可怖。
张光宗的眼睛底下一片青黑,是长期失眠的模样。
终于,在一个夜里,他看着牌位拿起了电话,在对面漫长的沉默中,他开口了:“妈,你能过来一趟吗?”
“我看到的就是这些了,”小白唉了一声,“我原来还以为妻子是因为流产伤心寻死的,没有想到她还怀了一次孕。”
她看着夏其妙略显无奈的神色,赶忙思考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这回夏其妙没有让她自己去想,而是直接点出了问题所在。
“你都已经知道关注日历的信息了,还没有想到我们第一次看到的时间信息吗?”
在最开始,【副本-一家的葬礼】详情就写明了“在一个月内,她的儿子、儿媳和孙女接连死去”。
夏其妙从看到那个二周年文件夹的诊断书就知道,妻子肯定又怀了一次。
不然一周年八月到二周年,中间有四个月胎儿死了而父母活着,任务提示的“一个月内接连死去”就不成立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从头到尾只存在那一个孩子。
第二年二月胎儿就有28周了,那倒推回去,这个胎儿很可能是在八月初怀上的,那时候妻子还没有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