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发现赵祯右手猛地拽住了地图,发力过猛以至于骨节泛白。
“官家,究竟发生了什么?”皇后挑眉,英气勃发。
赵祯低着头,“李献说动了大娘娘,要带她去西北。”
皇后:“……”
……
李献出宫,令人去寻医者。
“告诉医者,此次需要他跟着去一趟西北,报酬好说。”
“是。”
韩薇问道:“谁病了?”
“到时候你就知晓了。”李献突然挑眉一笑,格外的畅快。
在汴京时,他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压着。此刻决定远离汴京,竟然生出了一种重回自由的感觉。
太后的病情在快速好转,令医官们啧啧称奇,就差说是奇迹了。
李献每日都会进宫探望太后,奇怪的是,官家从不见他。
这让宫中多了许多传闻。
“他和官家起了纷争。”吕夷简坐在值房里,眉间有疲惫之色。
上次谋划李顺荣之事失败后,内部对他有许多非议,让吕夷简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只要他不留在汴京就好。”王澜山看着有些无奈,“老夫发现个事,李献在汴京时,我等的谋划大多失败。可等他走后,我等却如鱼得水。怪哉!”
“莫要信这些。”吕夷简淡淡的道:“镇远城那边他丢不下,故而老夫眼中压根就没有此人。老夫在意的是太后。”
“太后在宫中便是大麻烦。”王澜山点头,“官家接掌权力后,老夫担心他会再度发起新政。”
“这是必然。”吕夷简说道:“但凡是帝王,只要不是傀儡,看到这等局势都不会坐视。”
赵祯管了,失败。
赵曙没机会管,登基没多久就驾崩了。
神宗继位,管了,失败。
没有帝王会坐视,这一点吕夷简看的很清楚。
“那……”王澜山蹙眉。“若是如此,君臣之间怕是要起纷争了。”
“你以为君臣之间就能太平?”吕夷简轻笑道:“从古至今,哪怕是史书中赞美有加的前唐太宗皇帝,他与臣子之间的关系也并非史书中的融洽,只不过矛盾在下涌动罢了。
且太宗皇帝善妥协,加之天下百废待兴,这才有了所谓的贞观之治。若是再过五十年,英明如他,也会束手无策。”
王澜山点头,“若是官家被朝中群臣压制,相公,老夫就怕太后会出手。”
想到太后的强横和犀利的手腕,王澜山不禁生出了些悲观的情绪。
“莫要担心。”吕夷简笑道:“她还能活多久?此次老夫看了看,最多一两年罢了。垂暮之年若是不肯休养,会去的更快。”
“说实话,当下唯一的障碍便是她了。”若是太后此刻驾崩,多少人会欢喜雀跃。王澜山说道:“老夫当大醉一场。”
“安心。”吕夷简眯着眼,“要紧的是,接下来朝中的变故。”
“是了。官家接手权力,必然要改变朝中格局。咱们得未雨绸缪。”王澜山说道:“王曾上了奏疏乞骸骨,这是个机会。相公,当下老夫以为,可向官家示好。必要时也可隐约暗示官家,相公对新政并非一味反对,只是在其位,不得已而为之……”
“要盯着王曾。”吕夷简对这位有举荐之恩的老人很是忌惮,“若是他以进为退,或是官家不舍,对咱们以后都会有麻烦。”
“老夫看却不是。”
王澜山很是自信的道:“王曾自负,自负之人不会弄这等以退为进的手段。老夫以为,太后退下令他心中不安,若是不走,官家对他也不会亲切。既然如此,此刻走尚能保住颜面。”
“兴许吧!”吕夷简觉得最近事儿太多,有些累,“盯着各处,老夫要好好歇歇。”
“是。”
王澜山出去,吩咐人去办事,自己却去了一家青楼。
“王公。”
汴京名妓香玉在等候。
“看王公颇为疲惫,可是最近事多?”香玉巧笑倩兮。
“大局已定,老夫该放松放松。”王澜山笑道。
“大局?莫非王公要为官吗?”香玉问道。
“老夫不屑于出仕,不过,却能令那些官员低头。”王澜山傲然道。
“王公老当益壮。”香玉奉承着,王澜山笑着拥她上床。
一番云雨后,王澜山疲惫的睡去。
香玉悄然起身,走到了隔间。
一个女子在等候。
“看样子吕夷简等人在谋划什么,颇为自信。”
女子点头,“再打探。”
香玉点头,“放心。”
消息传到了皇城司,接着再传到了宫中。
“吕夷简以为朕不敢动他?”赵祯看着消息,“一个幕僚便能驱使官吏,真当宰相门子九品官吗?”
张泽说道:“官家,可要叫人?”
“不必。”赵祯说道:“吕夷简此人虽说城府深,但有个好处,胆子不大,若是换个胆大的上来,弄不好便会见血。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