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献却令姜顾守着蔡河两岸不动窝。
这人胸无大志啊!
商人们唏嘘不已,觉得定远侯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可李家的饭菜太好吃了,还便宜,于是引得那些顾客从远处而来,就为了蹲在蔡河边大吃一顿。或是有人买了饭菜带回家去,热一下再吃。有人说冷了吃别有一番风味。
如今李氏快餐在蔡河两岸有了固定摊点,今日一个摊点却被人砸了。
十余士子把长长的餐桌掀翻,饭菜满地都是,一群野狗闻讯而来,在人类的脚边抢食。
为首的士子叫做梁溪,他单脚踩在长凳上,指着对面叫骂的杏花骂道:“贱人,且叫那定远侯来,我今日便教教何为规矩。”
另一个士子方和笑道:“一介落魄读书人罢了,侥幸哄住了官家,得了重用,还真以为自己是大才!此人得意忘形,蛊惑官家,今日,我等便让他知晓,在汴京,还有天理在!”
“你们胡说!”杏花用力擤了一把鼻涕,怒斥道:“郎君本就是大才,不信,你等作一首那个明月几时有来听听。”
这群士子静默了片刻,接着叫骂声四起。
“贱人,真正的大才,可不是吟诗作词之辈!”
“狗贼何在?今日陈某要替天行道!”
“贱婢,滚开!”
一个士子踹翻了长凳,叫人来一起合力掀翻了炉子,顿时火焰升腾。他们大笑着把长凳丢在火焰中,被热浪逼着后退,一边退一边大笑。
“你们欺负人!”杏花看到吃饭的家伙被烧毁了,心疼如绞,眼含热泪上去抢救,被姜顾拉了回来。
后退的士子突然撞到了一个人,下意识的骂道:“滚开!”
身后的人没滚,开口,“好生热闹。”
杏花回身,嘴巴扁着,哇的一声嚎啕大哭,“郎君!”
士子身体僵硬,然后冷笑回身,“是定远侯……嗷!”
李献一拳把士子打倒在地,缓缓走过去,看看凌乱的现场,问道:“谁干的?”
他明知是我等干的,却要问,可见是心虚了……梁溪和方和交换一个眼色,走出来,“我等干的。定远侯,你蛊惑……”
李献平静的道,“王贺!”
“在!”王贺垂首。
“打!”
“领命!”
他要动手?
士子们刚心慌,可见王贺就一人,不禁兴奋了起来,方和一边挽袖子,一边冲着四处叫嚷,“看看,是定远侯那边先动的手啊!是他先动的手,我等是被迫还击……”
他们十余人,王贺一人,就算是这厮懂些拳脚,可咱们的人里面,也不是有人会拳脚吗?
片刻后,十余人躺在地上惨嚎。
李献知晓,这是一个开头。
自从和他交好后,赵祯就开始变了。往士大夫们不愿意看到的方向越走越远。
这场冲突迟早会起,这一点李献有觉悟。只是没想到那么早。
既然那些人开了头,那么,他自然要还击。
巡检司的军士来了,见到李献,再看看地上躺着的十余士子,不禁愕然。
“侯爷,这……”
李献摇头,“风太大,你等回避。”
“多谢侯爷!”巡检司的人一阵风般的跑了。
接着来的是一个小吏,厉喝道:“王相令侯爷前去!”
“哪个王?”
“王钦若相公。”
“滚!”李献眯着眼,小吏不禁退后几步,看看那些惨嚎的士子,随即回去。
接着来的是宫中人。
“太后召见侯爷。”
李献这才施施然的把脚从梁溪的头上挪开,低头问,“听闻你想撒尿?”。
梁溪怨毒的看着他,“是又如何?有种你便杀了我!”
李献看看众人,“谁的尿黄?”
……
“定远侯悬赏百钱,有行商滋了那士子一泡尿……”
皇城司的人低下头,不敢看太后那愤怒的脸。
杀人不过头点地,定远侯一泡尿,算是把那士子彻底的毁掉了。
皇城司的人觉得定远侯难逃严惩,却听太后淡淡的道:“不是定远侯撒的?”
“不是。”
“那只是报复,以牙还牙。定远侯好歹也是官家心腹,老身看好的臣子,却这般顽劣,来人,催促他赶紧进宫,老身当严惩!”
定远侯进宫,据闻挨了太后一脚。刘从德听闻后摸摸脸颊,他最清楚自家姑母巴掌的威力,一直希望定远侯也能挨一记。没想到却是腿。
定远侯很是乖巧的请罪。
太后气咻咻的指着他,“回去,好生反省!”
“是!”
定远侯告退,在宫中时,遇到了宰辅们一行。
“定远侯!”吕夷简微笑。
那梁溪可是他的亲戚,自发为他出气。可没想到却被一泡尿毁了。想来此刻梁溪的家人正在吕家等着他,要他讨个公道。
你啊!
王曾刚想出头,却见李献上前几步,站在吕夷简的身前,说道:“吕相还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我一一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