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曾为李献说了一通好话,自己信一半,另一半半信半疑。
等他走后,太后问道:“定远侯的文章如何?”
“说是平庸。”罗崇勋突然觉得有些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
“定远侯敏而好学,一直想寻个好先生,成全他。”太后淡淡的道。
啧!
当朝定远侯还要读书,这好学的劲头令人感佩不已啊!
过了两日,朝中再度因为茶法起了争执,太后不表态,可有人大概是没捞到好处,忍不住开喷,“太后,敢问赏罚分明可是大宋的根本?”
“是。”太后不知其意。
“那臣敢问,定远侯射杀党项人惹出了祸事,太后为何迟迟不肯处置他?”
这些蠢货和赌徒何异?
太后心中不屑之极,说道:“老身自然会处置。”
“臣敢问,此等罪责当如何处置?”这人得理不饶人。
“你要代替老身处置他吗?”太后突然森然反问。
“臣,不敢!”但凡他敢点头,太后就敢令殿上的金瓜武士捶杀了此人。
此事遮掩下去了,但太后知晓,这只是第一波。
赵祯来求情,太后说道:“老身自然会护着他。不为别的,就为他护着大宋的尊严!”
她告诫道:“官家需记着,你的颜面便是大宋的颜面,反过来,大宋的颜面便是你的颜面。你与大宋乃是一体。荣辱与共。”
赵祯用力点头,“故而大娘娘常说,帝王当自省,当言行谨慎。”
太后欣慰的道:“只因你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大宋。”
沸沸扬扬之际,两个官员在酒楼喝酒,喝到半酣时,提及此事,其中一人扬言,换了一条狗去,都比定远侯处置的更为出色。
正在狗窝里打盹的来福突然爬起来,冲着外面狂吠。
杏花打开门,外面却空无一人。
这话算是刺激到了官家,他令人搬来了各种党项资料,寝宫内烛光彻夜长明。有人去禀告太后,太后说道:“他总得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安静下来。”
赵祯准备在明日的朝会上发起反击,为此彻夜补课。
少年贪睡,天明时,赵祯打了个盹。
“官家!”
“别吵!”
“官家,急报。”
“滚!”少年摆摆手。
张泽挥挥手,让禀告的内侍推开,示意自己来。
内侍不服气退开,就见张泽走过去,俯身轻声道:“官家,有定远侯的消息。”
赵祯猛地睁开眼睛,布满血丝的眼中多了亮色,“说!”
张泽摆摆手,内侍过来,“官家,枢密院礼房副承旨刘珏遣人来枢密院报信,奴婢抢先得知了消息赶来禀告。定远侯一行和使团在相州十余里之外宿营,半夜党项密谍数十人发动夜袭……”
赵祯猛地坐起来,惊呼,“可不得了!”
内侍说道:“定远侯早有察觉,伏兵尽出,诛杀党项密谍三十七人。官家,党项使者当即请罪,说密谍乃是擅自行事,自己不知情……”
“好!好!好!”
赵祯抬头,问道:“此刻议事可开始了?”
“开始了。”张泽说道。
“我这便去。”赵祯蹦起来就往外跑。
李献可以拒绝去迎党项使者,可他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为的什么?为的便是让他这个官家不被人小看。
正如同他这个官家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大宋的颜面一样,定远侯的一言一行,同样代表着他这个官家的颜面。
他们,荣辱与共!
承明殿内,曹利用正在建言,“……可呵斥定远侯,并罚俸。另外,可令人出使李氏,安抚一番。”
这番话找不到毛病,但总让人觉得不对。
“可大宋的颜面呢?”王曾怒道。
“若党项人大怒发兵,当如何?”曹利用反唇相讥。
“官家!”殿外有人惊呼。
众人回身,就见赵祯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他站定后,努力压下急促的呼吸节奏,语气铿锵的道:
“礼房副承旨刘珏急报,党项密谍数十人在相州之外夜袭定远侯。”
太后变色。
曹利用眼中闪过喜色,旋即转为愤怒。
党项人太肆无忌惮了!
“定远侯早有准备,以随行骑兵尽数伏杀了党项人!”
赵祯缓缓看着众人。
少年眼中有骄傲之色。
“朕说过,定远侯不会辜负朕,不会辜负大宋!”
……
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