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晓喝了几杯酒,刘从德拍拍手,几个女妓进来,赵祯顿时傻眼了。
激动了。
所谓家花没有野花香,娶妻不如……
刘从德见状心中暗乐,哪怕医者说腿骨好之前不许饮酒,依旧举杯相邀。
上次姑母抽了他一巴掌,大牙都被打掉了两颗。随后姑母很是声色俱厉的道:“老身还能看护刘氏几年?等老身去了,你等依旧这般愚蠢跋扈,官家难道还能容忍?”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刘从德心想既然如此,那么我便和表弟联络一番感情岂不更好?
两个刘从德精心挑选的女妓坐在赵祯两侧,他浑身僵硬,感觉一股子香气袭来,甚至连嗓子都仿佛被冻僵了。
呯!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狗东西!是你?”刘从德愕然看着李献冲进来,
李献一把拽起赵祯,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把他踹了出来。
随即,李献走过来,拿起一碟菜,劈头盖脸的砸在刘从德的脑袋上。
“姑母救命!”
刘从德顶着满脑袋的菜汤和满脸血痂进宫求见太后。
“谁干的?”太后大怒。
“是定远侯!”刘从德加油添醋的说了一番。
“等等。”本是怒火冲天的太后叫停了他的哭诉,“你说带了官家去喝酒,还有女妓?”
“是啊!姑母,很有趣的……嗷!”
太后劈手一巴掌抽的刘从德惨嚎起来。
随即,宫中有人去了李家,送来太后赏赐的玉如意一对。
“太后说了,打得好。”
李献没回来,是杏花代表接了赏赐,忠犬来福见证了整个仪式。
李献带着赵祯去了青楼,为自己叫了两个女妓,全程谈笑风生,两个女妓压根没有主动的机会。
出了青楼,赵祯觉得恍若隔世。
“原来,这便是声色犬马吗?”赵祯舔舔嘴唇,“国安兄为何这般熟稔?可是经常来吗?”
“你无视她们就是了。”李献说道。
杨琪等在楼下,低声对李献说道:“刘从德先前进宫哭诉,被太后抽了一巴掌,令他回家禁足十日。太后又令人去贵府赏赐侯爷玉如意一对。不过,若太后知晓侯爷带官家来青楼,是否会要回赏赐下官不知……”
李献捂额,“告诉太后,官家年少,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许多事,宜疏不宜堵。让他见识一番也好,否则他心心念念,迟早会闹出事来。”
希望太后能明白这个道理吧!
目送赵祯被杨琪等人簇拥着回宫,李献为他默哀一瞬,顺着这条热闹的大街往外城去。
到了内城城门时,一群军士正在驱赶乞丐。
“这是何意?”李献和带队的将领见过一面。
将领说道:“明日有贵人出行,咱们这是例行公事,驱赶乞丐。否则贵人看到了碍眼不是。”
“赶到哪去?”
“丢车里,赶到邻县去。”将领笑道:“如此,便是邻县的事儿了。”
果然是千古如一啊!
这时有人喊道:“小人腿有疾,医者说不可移动,还请宽宥。”
这是一个大汉,身材魁梧,胡须不多,看着肌肤粗糙黝黑,满头乱发。李献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野性十足。
“西北口音。”将领说道:“西北李氏反复无常,时常侵袭边疆,此人大概是逃出来的流民。”
李元昊!
这个名字令人印象深刻,不过此刻李元昊还年轻,执掌党项的是他父亲李明德。
若无党项人牵制,大宋的战略态势不会那么糟糕。当然,党项人也同时牵制了北辽,不过相形之下,党项反叛对大宋的打击更大。
“且住。”李献叫住了军士,上前问道:“可是西北来的?”
“是。”大汉抬头,眼中都是桀骜。
他的左腿小腿裸露着,小腿肚哪里有个伤口,看着烂乎乎的,一股子恶臭袭来,而且还能看到脓液。
“你这是灌脓了。”李献回身,“把他弄到逆旅去。”
大汉一怔,见李献不像是要动手的模样,这才任由两个军士把自己架到了逆旅。
李献找人要来了小刀和干净的布匹,用开水熬煮,然后重新处置伤口。
过程自然很惨烈,但大汉除去额头有些汗水之外,竟然一声不吭。
“好汉子!”李献赞了一句,把伤口包扎了,丢下些材料,说道:“先前我弄的步骤你都看清了,照着做,切记要开水熬煮,以祛除邪毒。只要今夜不发热,这条命就算是捡回来了。”
他给了掌柜钱,交代照顾大汉,这才回去。
是夜,大汉躺在床上,不时摸一下额头。
他刚到汴京时还有些钱,可不够去看正规医者。昨日寻了个游医看,游医说这伤口化脓了,九死一生。
大汉绝望,买了药散敷了,但毫无作用。
他自忖必死无疑,可没想到……
当鸡鸣声传来时,大汉觉得小腿那里从未有过的舒坦。
他知晓,自己这条命捡回来了。
昨日李献让掌柜给他弄了根拐杖,大汉便杵着去寻掌柜。
“敢问昨日救我的那人是谁。”
掌柜打着哈欠,“是定远侯李献,怎地,你还想报恩?”
一个侯爷,哪里需要你一个流民来报恩?
大汉认真点头,“我王贺有恩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