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宣的消息算是灵通,闻言腿一软,跪下。
“老夫知罪,求侯爷宽恕!”
……
汴京城中,太后刚吃了早饭,罗崇勋来禀告,“昨夜有些臣子聚会密议,皇城司不好靠得太近,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当迎头痛击。”
太后冷笑道:“鲁宗道老而弥坚,请缨革新虽说时机不对,其志可嘉。那些人见老身不发声,便以为是在忌惮。如此,他们便想把鲁宗道赶出汴京。这是在告诫官家!”
“告诫什么?大娘娘!”赵祯进来了,“我昨日读书很是勤奋。”
太后看了他一眼,“那些人是想给鲁宗道迎头痛击,从而让你知晓,这个天下,不只是赵宋的天下,更是他们的天下。六郎,你可明白?”
赵祯点头,“我明白。”
历史上他亲政后,很快就‘被明白了’,故而再度隐忍十载,直至遇到了范仲淹这个天下楷模,这才发动新政。
初出茅庐不怕虎啊!
太后看着斗志昂扬的官家,心中莫名喜悦,“今日的朝会,会很热闹。”
果然,朝会一开始,鲁宗道就被弹劾的体无完肤。
各种罪名轮番上阵,鲁宗道刚开始还为自己辩驳,可后来双拳难敌四手,只能以咆哮来对抗那些明枪暗箭。
李献若是在此的话,定然会联想到此后的庆历新政和王安石变法,那时候的朝堂之上,想来会比此刻更为喧嚣。
“太后,官家,鲁宗道不堪为宰辅,当外放!”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一个个臣子出班赞同。
这是赵祯第一次面对如此局面,他看了太后一眼。
帷帘后的太后神色淡然,等众人说完后,她淡淡的道:“三冗是事实,因此耗费的钱粮与日俱增,三司苦不堪言。可钱粮从何处来?从百姓手中而来。诸卿,当钱粮不续时,从何处添补?”
她看着群臣。
王曾说道:“自然只能从百姓手中盘剥。”
这是来自于王曾的援手,鲁宗道心中感激,颔首致谢。
有人说道:“太后,那该从何处添补?”
赵祯忍不住说道:“自然当从……”
太后淡淡的道:“自然当从天下人那里添补。”
她告诫的给了赵祯一个眼色,示意他不可开口,然后继续说道:“老身知晓此事不可急切……”
那些人在微笑。
“鲁相刚直,却急切了些。”
太后轻描淡写的便把鲁宗道从凶险中摘了出来,可有人却不依不饶的道:“鲁相如此轻率,岂能为相?”
“是啊!今日他急切便要弄什么新政。明日急切,岂不是要动摇天下?”
“太后,鲁宗道当外放!”
声势重新起来了,赵祯面色微白,他想到了太后的话,这些人是想通过赶走鲁宗道来给他一个教训。
——官家,许多事,不是你想做便能做的!
往日他觉得太后施政太过平稳了些,少了锐气。此刻他才明白,锐气这个东西是一柄双刃剑,弄不好便会伤及自己。
太后冷哼一声,“鲁相有错,然其志可嘉。怎地,可要老身把位置让出来?”
说着,太后起身。
这一刻,帷帘后的女人比在场的男人们都更为高大。
一个内侍在殿外出现,罗崇勋过去问话。
随后他急匆匆进来。
一个官员说道:“太后,臣以为,鲁宗道所言荒谬,士大夫们大多忠心耿耿,与大宋国祚共荣辱,何来士大夫们挖大宋墙角一说?就说前阵子有人污蔑秦宣强买良田一事,这天下有多少个秦宣,有多少个居心叵测诬告的贼子?”
另一人说说道:“秦宣良善,给出的价钱是市价两倍有余,可见宽厚。这便是挖大宋的墙脚?这便是逼迫百姓?”
这是从根子上反击所谓的三冗起因……和咱们没关系。
曹利用看着太后被逼宫,心中冷笑。他看了赵祯一眼,见官家面色复杂,有惊惶,也有愤怒。
他越发的愉悦了,甚至还有兴趣观察官家的微表情,越看越有趣。
罗崇勋走到帷帘边上,急促的低声禀告。
太后挑眉,轻声说了句:“好个小子!”
接着,她走出帷帘。
开口。
“秦宣亲口交代,先是以市价五成强买良田,并打伤两人。这,便是你等口中的良善之辈?”
这番话恍若惊雷,让殿内群臣惊呆了。
“可有证据?”有人喊道。
“定远侯!”太后抬眸招手。
李献拽着秦宣进来,把他丢在地上,行礼,看着众人,“谁要证据?”
殿内,鸦雀无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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