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说道:“他……轻视太后与我。”
“再往后剖析,曹利用轻视太后与官家的动机是什么?”李献微笑道。
赵祯想了想,十四岁没满的少年看着有些兴奋,“是权力,他想通过跋扈朝堂,羞辱太后来获取威望,让更多人聚拢在自己身边,以壮大声势,在朝堂中与太后分庭抗礼!”
好孩子……李献拍拍赵祯的肩膀,“你看,这一切都清楚了。”
“曹利用想获得权力,可先帝却撇开他,让太后垂帘听政。他大失所望,这才有了跋扈举动。”
赵祯欢喜的起身,“他在想,为何辅佐我的不是他,而是太后!”
孺子可教也!
“坐……蹲。”李献拍拍身边,“那么,当如何应对?”
赵祯蹲下,蹙眉想了许久,“当……当……”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心太软。”李献叹息。
“我总是不忍。”赵祯苦笑,“你不会因此嘲笑我吧?”
“不会。”李献看着他,“官家适合为友,却不适合为帝王。”
“我知。”换个帝王,李献这番话会招来大祸,可赵祯却有些赧然,“我也不想做帝王,可先帝就我一个皇子活了下来,身不由己。”
“对了。”赵祯说道:“来的路上我琢磨了一番曹利用最近处置公事的差错,找到了……”
李献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从政事上出手,只会令朝堂混乱,误了国事。”
你从公事上发动进攻,他从公事上发动报复,最终大伙儿把天下大事当做是斗争工具,这样的大宋,不亡才见鬼了!
后来的范仲淹变法,王安石变法,便是这个格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那……”赵祯心想不都是这样的吗?要攻击某个政治对手,都是从渎职、贪腐、失德几方面去下手。
李献看着他,心想真宗能坐视自己的独子被教成这个模样,真是个奇葩,“为何不从亲情着手呢?须知,前汉时父母被人羞辱……杀之无罪!”
够了吧?
李献觉得赵祯会兴奋欲狂,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插手朝政,也是第一次为‘母亲’出气。
此人果然是我看重的大才……赵祯起身,深深看了李献一眼,行礼,“谨受教。”
……
第二日太后召集宰辅议事,官家却需要读书。
“去打听。”赵祯第一次令人去打探议事情形,张泽低声道:“官家,犯忌讳。”
“去!”赵祯第一次对他冷着脸。
“是!”
今日是在文德殿议事。
“……臣弹劾王曾。”今日刚开始议事,曹利用便把冒头对准了老对头王曾。
随即,二人便开始争执。
赵祯听课听的有些心不在焉,孙奭老先生也没发现。
直至张泽悄然进来。
“官家,曹侍中跋扈,太后劝不住。”
赵祯霍然起身,“孙先生,我去更衣。”
“嗯!”孙奭在琢磨一句先贤的话,随意摆摆手。
……
“……太后,王曾无能,且无耻,臣以为当外放。”
曹利用说完,听帷帘后没动静,就大胆走到帷帘前,抬头道:“太后以为如何?”
“无礼!”王曾屡败屡战,开口呵斥。
太后抬眸,“侍中之言,有失偏颇!”
曹利用呵呵一笑,“太后以为,王曾可用?”
这是你该说的话吗?太后隐住眼中的杀机,深吸一口气,把那股子怒火压了下去。
老身,忍了!
“见过官家!”
就在这时,赵祯进来了。
“见过官家。”宰辅们行礼。
曹利用慢了半拍。
赵祯手握笏板,走到曹利用的身前,“抬头。”
太后不知他要作甚,但下意识的不想让赵祯直面骄横的曹利用,“官家且过来……”
曹利用抬头,笑吟吟的准备开口。
赵祯怒目圆瞪,双手握着笏板,奋力一拍。
啪!
曹利用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颊。
首相冯拯捂着胸口在大口喘息,仿佛下一瞬那口气就接不上来了。
王曾的腿一软,差点跌倒。
王钦若的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受益!”太后下意识的起身,盯着曹利用的双目中第一次杀机毕露。
却见,赵祯指着曹利用喝道:“曹利用,你竟敢羞辱我的母亲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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