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纪嘴上不松口,但目光中满是溺爱,走到柜台说道:“这丫头,跟她娘一副嘴巴子,成天气我。”
“纪老板,蓉娘真不错,门门考试都是甲,说不得过两年就是个大学生。你们两口子算是有福了,还开个屁的点心铺。”陈迁说道。
老纪拿着抹布擦拭柜台:“女娃家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晚都得嫁人。多读书只盼她认识家境不错的同学,嫁个好点的人家。”
“你可思想老化了,现在民国了,提倡妇女解放。蓉娘学习不错,盼她早点嫁人干嘛,说不得以后就是‘鉴湖女侠’式的人物。”
纪蓉探出头赞同道:“陈大哥说的是,我可崇拜‘鉴湖女侠’了,说不得以后又多了位为国为民的女侠。”
“女侠个锤子脑袋,小小年纪不学好,总想着学人家脑袋搬家。女侠是那么好当的,要脑袋搬家才能出名滴!”
老纪说罢就给了自己女儿一个爆栗,回头叫纪蓉给倒了杯茶水。
“哈哈哈~~~”陈迁笑道:“蓉娘,以后你出名了,怕是得有一个‘饼干女侠’的称号。”
吃痛下,纪蓉捂着娃娃头泛出眼泪花,再次鼓起腮帮子生气,‘饼干女侠’这个称号实在是不好听。
说话间,巷子里响起黄包车夫的铃铛声。
陈迁回头看了一眼,那人抬头也向陈迁看了眼,两人四目相对。
霎时间,似乎空气都凝滞下来。
黄包车夫就是昨日陈迁看见的那位,而他也认出陈迁这位特务。联想到不久之前跑过去的一队特务,想必那群特务等待着的就是他。
目视间,陈迁眼神示意他离开。
黄包车夫脚步后撤,黝黑的脸上一双眼睛十分明亮,目光诧异的拉着黄包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见他离开后,陈迁下意识松了口气,回头继续和纪家父女聊天扯淡。
老纪问道:“陈兄弟,今天怎么又来我们这小店子了?”
“哦。”陈迁回道:“路过这里,想着顺带聊聊天。我一个人在上海无亲无故的,闲着没事碰见你这位老乡,可不得常来走动走动?”
老纪没多想:“也是,你年纪轻轻一个人在沪上打拼也不容易。上次你说有路子搞到便宜些的白糖,可没骗我吧?”
“没有,真能搞到。”
“那能不能给我搞些,不多,百八十斤就行。”
陈迁点点头,百八十斤,认识的知道你是做点心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搞炸弹。
“好,肯定比你买的价钱低两成,糖色也不会差。”
“那就多谢了,这几年生意不好,天天吃老本,想糊口都难。”
“不用谢,互相帮忙而已。”
接着,陈迁又和纪老板聊了半小时,临走时老纪还塞给陈迁一盒饼干,都是些普通样式。
骑上自行车,将饼干盒挂在车把手上,陈迁慢悠悠开出巷子。
拐过两个弯,走进饼干街。
程朋义交代的任务压根儿碰都没碰着,既然有人蹲守,那么陈迁也不想过去触霉头。自己小命要紧,大不了被程朋义骂一顿完事。
批评又不疼又不痒,怕什么怕?
自己还得找他算账,这玩意儿真不是人,要不是自己谨慎,差点就被其他特务抓走。鬼知道那帮子人是一处的,还是其他军警宪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