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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贾芸会宝钗

宝钗自园中来到母亲处后,就一直待在那里,与母亲一起将哥哥禁在房中。

因知道姨爹回家之时就是审问的时候,要等待结案后才敢放松哥哥。

那薛蟠赌天咒地,说自己没有参与其中。

又说要出去与他们对证,薛姨妈和宝钗二人哪里信他,任他在房中闹腾,只不敢将房门放松。

一时打听得前面审案完毕,说是东府珍大爷把贾蔷和李东家的纠了回去,要用族规处罚。

又说政老爷留芸二爷说了些话,此刻那芸二爷才走了。

又等了半晌,见没什么动静了,宝钗和薛姨妈才都松了一口气。

宝钗的意思是把哥哥关到明日,若真没影响,到时再放了他。

薛姨妈便劝宝钗回园中去休息,这里由她自己看着即可。

宝钗又待了一会儿,方与莺儿一起回到园中来。

她也不想从正门进园,怕遇到姐妹们问起这件事,又要聒噪一番,便也如贾芸前番一样,沿着园子外墙,走到后园门,回到蘅芜苑。

还未进门,便见远处贾芸走路的身影,似是刚才这里经过,便怔了怔,心想他莫不是有话要与我讲?一面想着,一面进了院中。

只见香菱坐在房前台阶上,呆呆的看着手上攥着的几朵花儿,便笑问道:“你又呆坐这里干什么,小心屁股着凉!”

香菱见宝钗回来了,赶紧站起迎上来,忙忙的说道:“我方才在外面遇着芸二爷,他要姑娘亲自去凹晶溪馆,有要紧话儿要与姑娘说。”

宝钗听了,心道果然是要跟我说话,十有八九是与案情有关的,该是牵连到了哥哥,想到这里不免又烦恼起来。

按理自己本不应该与贾芸私见,那贾芸也该明白这个道理,他特特说要自己亲自去,恐怕是牵涉重大,不便让香菱等下人带话,因此才不得不如此。

犹豫再三后,才独自出了门,去凹晶溪馆见贾芸。

一时进了凹晶溪馆,只见贾芸正在里面来回踱步,似是在思考事情。

她便轻轻咳了一声,那贾芸才扭头看见了她。

贾芸迎了出来,向宝钗恭敬道:“姑娘请恕我冒昧,这件事必得亲自告诉姑娘,才能保全万无一失。”

宝钗听了,愈加心慌,却强作镇定,问道:“芸哥儿有什么事请说罢!”

她心里明白,哥哥和自己一家的信誉,可能都牵系在贾芸身上。

她也曾自思当初让李纨告诉贾芸,他要被那些人谋害的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

后来细细一想,若等事发后把哥哥牵扯出来,不如让贾芸事先预防,事后也有通融余地。

而且自那次宝玉中魇,自己与贾芸眼神交流,要他莫要牵扯出赵姨娘的事情,可看出贾芸是顾全大局,不是那种为了一己之功绝人根底之人。

所以才能放心把当时的消息通知于他。

贾芸见宝钗有烦恼的表情,知她以为方才审案牵出了薛蟠,便笑着道:“姑娘放心,案情根源只是东府蔷二哥捡到那东西,遣人藏在这园中,才闹出事情来。”

又把当时审案过程,大略与宝钗说了一遍。

宝钗这才放心下来,却不知贾芸此番找自己前来,是为了何事。

既然哥哥脱了干系,还有什么可说的,难道是想用这件事要挟自己做什么不轨之事?想到这里,她脸颊不禁现出了些红晕。

贾芸见她如此情形,知她有了误会,便忙把手上拿的卷册递上,并说道:“只因我见这册子上有‘恒舒典’字样,想着该是姑娘家当铺里面的,因此不敢擅自毁去,要与姑娘亲自说知。”

宝钗听了一怔,忙接过那卷册,细细一看,果然是自家当铺的册子。

因问缘由,贾芸便把那东西用这册子包裹,自己怕牵涉薛家,用幔布替换下来的事情,一一说与宝钗知晓。

宝钗这才知道哥哥早已参与其中,以至偷偷将自家当铺的东西取出来,交给东府那些人用来陷害贾芸。

若贾芸在审问时把这册子一并上交,只怕现在自己家里众人,在这里已经没有立足之地。

便向贾芸行了个福礼,口中直说感谢周全等语。

又把那册子拿在眼前反复细看,看见上面有两道系痕,便向贾芸道:“我们当铺中都会在当物上系一个标牌,上面会写一些名称信息,我看上面有印痕,却不知标牌去了哪里?”

贾芸望了望那卷册,摇头道:“从始至终我也没见过那标牌。”想了一想,又道:“当时李东家的把这东西塞在栏杆间,只怕是拉扯之间蹭掉在那里了!”

宝钗听了,忙问在何处,要去将它寻来。

贾芸便领她出了门,找到那栏杆之处,指着说道:“就在此处!”

两人便一起蹲身俯首去找那标牌,只是找了半天也不见踪影。

因找的急迫,两人难免肩头相碰,吓的宝钗赶紧直起身来,向旁边跑开两步。

贾芸忙赔罪一番,又说这里找不到标牌,只怕那李东家的拿来之前就没有了。

宝钗沉吟半晌,才说道:“若哥哥送在他们手上时便没有,也就罢了。若当时就有,只怕被他们故意取了去,便留下了个祸患。”说着时又忧愁起来。

贾芸道:“莫如姑娘回去问问大叔,若当时没有便罢,若有再想别的办法。”

宝钗想了想,也只得如此,便要辞别而去。

却又想起一件事,因向贾芸道:“我有一件事一直揣在心里,想要问一问你。”

贾芸便问是什么事情。

宝钗才说道:“前番在宝玉房中揭露纸人的时候,你是否已知晓谁是府内串通谋害他们的人?”

贾芸听了,知道宝钗是因赵姨娘之事,故有此一问。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从原书中得知,也不好胡诌自己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想了想,便说道:“从头到尾我都是用常情推导的。”

宝钗听他虽未说出府里串通的人是谁,但从他话里的意思,便知他已推出结果了。

待要询问如何推理,却怕耽误自己处理卷册的时间,便说道:“改日倒要找机会问问你是如何推导的。”说时才告辞而去。

才走了两步,贾芸却叫住她道:“姑娘且留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宝钗便停住脚步,回头问是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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