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这种在潮湿环境中才会出现的软虫,这庙虽是四面漏风,破是破了点,但一没积水,二不风湿的,怎么生的虫?
正值疑惑之际,王向阳又四处张望了一下,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然而,就在这时右手腕处突然传来的一阵刺痛顿时把他的思绪拽了回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他肉里钻一样,吓得他立马拉开了袖子。
定睛一看,只见之前断腕缝合处,一只乳白色的小东西正埋头进缝隙间,拼了命的往里蛄蛹,现在就只剩下半截身子还留在外面了。
疼得直咬牙的王向阳赶紧一把揪住了它的肉白屁股,手指拈住外又用力一扯,恶狠狠使劲儿一捏,小虫“砰”一声儿,体内浓汁直接爆浆。
盯着指尖被捏爆却依旧拼命挣扎扭动着半截身子的小虫,王向阳眉头顿时猛的一紧,因为他终于认出了这只小东西和之前干瘪的“米粒”一样,而它们都属于同一种生物那就是——蛆。
蛆!王向阳霎时一惊,这里怎么会有蛆呢?他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自己之前“接手”的地方发炎生虫了。
可看着手腕处的一圈红绳,缝合处清晰可见,虽略微发紫,看似有些骇人,但神奇的是他居然毫无痛感,五指也是灵活自如,就好像从没断过一样,简直是医学奇迹啊,就这接合技术可比现代科技先进多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身处幻觉中的原因,毕竟在外头他的手又没断过。
不过既然如此,那么问题也就来了,如果蛆不是里面生的……那又是哪里来的?
正自思索着,就在这时一颗“白米粒”突然在王向阳的旁边坠落摔进了案台上一个缺角瓷碗里。
而当看见碗中挣扎的蛆虫时,王向阳顿时也反应了过来,那种掺杂在浓重香味的臭味不就是腐肉发散出来的恶臭吗?!
意识到这点的王向阳眉头一紧,缓缓抬头,战战兢兢地向着上方望去。
刹那间,王向阳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一个踉跄后退跳开,因为他好像看到了一只苍蝇从那尊菩萨的鼻孔里钻出。
站定之后,以为是自己又出现了幻觉,毕竟佛像里怎么可能会有苍蝇呢?你说是吧?
然而,就在惊魂未定的王向阳擦拭冷汗、深呼吸的功夫,面前的佛像却突然动了一下。
王向阳猛的倒吸了几口凉气,还以为又是自己看错了呢,立马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这时只见佛像原本举在胸前,与肩膀大致齐平,掌心向外,五指自然舒展的右手此刻正在慢慢向下垂落。
见此情形,王向阳被吓得后退连连:“这……这什么情况?难不成这泥人是活!”
随着佛像右手落下幅度的不断加剧,就像阀门洞开一般,无数乳白的蛆虫从中空的断腕处喷涌而出,又如水流瀑布般“哗哗”落下。
王向阳望着好巧不巧全摔进了下面盛放的空碗里的“白米粒”,又瞥见碗边那双满是香灰的筷子,这两样东西结合起来,用来干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再加上此时盖过一切的尸臭扑面而来,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王向阳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立马捂着嘴跑到旁边,扶着柱子就是一阵狂猛喷射。
“呕——”
呕声不止的同时,一个念头也随之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而出,那就是眼前这尊菩萨其实是一尊用活人浇灌出来的“肉菩萨”!
恍惚间,王向阳仿佛看到了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被众多和尚团团围住,他们闭目不见;他们充耳不闻;他们口颂佛经,他们全然不顾女人声嘶力竭的挣扎。
敲碎骨头与牙齿,使她动弹不得;铁水灌入喉咙,使她发不出声音;缝住眼睛和嘴巴,使她看不见也开不了口。
王向阳不敢相信,因为这些就好像是他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一样,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也变成了“她”,奄奄一息地被拖上莲台,摆好姿势,浇上泥浆;铺满金粉,打上胭脂;成为了一尊万人敬仰、济世救人的“活菩萨”。
空闻着底下无法果腹的“香”臭,于“阿弥”声中聆听着来往宾客的祈祷,听他们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对未来的美好展望,祈愿生时顺遂,死后安康,可自己却连流出一滴眼泪、发出一声儿呜咽都是一种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