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整体有三层,林小风宴请靖江帝的是在二楼偏房。
此时击鼓鸣冤正是在楼下。
此时楼下的县衙大厅内,百姓们已经围在了格挡外面围观。
县衙上访巨大的牌匾【悬高镜明】下,正跪着一个人。
两侧站着两排笔直的衙役,手持水火棍,威严无比。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县令的出现。
林小风满脸不耐烦的放下筷子,一边配合着身后的侍女给自己穿衣服,一边对靖江帝二人抱歉。
“郑先生、王先生,实在不巧,这早饭还没吃完就得处理政务去。你们先吃,不用管我!”
“不过也是,这鸣冤鼓都两月没响了,刚好让你们碰上!”
“无妨,我们正好也去看看热闹!”靖江帝不动声色的跟在后面。
“走了!升堂!”
········
“威武········”
伴随着衙役的低声吟唱,林小风端坐在公案之后。
而台下哭哭啼啼的王老二,哭的更加来劲了!
“大人,草民冤枉啊!冤枉啊!草民有天大的冤情,要状告········县衙········”
“握草!”王老二话还没说完,林小风就差点把鼻子气歪了,状告县衙,你可真会玩儿!
这个月没升堂,你们这帮刁民是忘记了当年,被我县衙杀威棍支配的恐惧了吗?!!!
“呔!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惊堂木猛地一拍,却换来围观百姓的哄堂大笑。
“啪!啪!啪!”
林小风握着惊堂木连拍三下,大声道:“肃静!再有喧哗者,先拉进来领上二十杀威棍!”
这一幕,让靖江帝不由得皱起眉头:‘难不成,这县衙已经贪赃枉法到了被百姓状告了吗?这看起来,怎么越来越像是个昏官?’
瞬间全场安静了,王景文捂着嘴,凑到靖江帝耳边低声道:“陛下,你看看这人,简直穷凶极恶!为祸一方!”
“嗯,不急,先看看再说!”
········
台下的王老二有些懵逼,赶忙解释道:“大人,我不是要告您,这我可不敢。我要告的,是县衙的捕快谢洪信!”
“哦,要告他啊!”林小风老脸一红,“你说话别大喘气嘛!这整的········说罢,你要告谢洪信啥事儿?”
“启禀大人,小人在城南养了两只老牛,上月谢洪信说是要买,结果把牛迁走后这都一个月了,一直没有给钱!”
“这可是小人家产的二分之一,足足二十两银子!”
“因为实在没办法联系到谢洪信,无奈之下,只好击鼓鸣冤!”
听到王老二这番说辞,林小风神色逐渐缓和下来。
二十两银子而已,多大点事儿!
至于谢洪信········
“谢洪信你出来!王老二所言是否属实?!”
谢洪信走到堂下,不卑不亢的说道:“大人,确有此事。上个月因为衙内饭菜要做牛肉,小的去买了一只,但是因为带的银两不够,所以说了改日付款。结果因为近期事务繁忙,忘了给他了!”
听到谢洪信所言,林小风顿时老脸一红,回想起是自己一时兴起想要吃牛肉火锅,要现杀的那种,这才让谢洪信去买牛的。
可到了现在,林小风只能洋装愤怒:“好你个谢洪信,还不快快把银两付给人家!”
“是!大人!”
说着,谢洪信快速掏出二十两银子,塞到了王老二手中。
王老二感激涕零,正准备走人,惊堂木再次拍响。
“啪!”
“谢洪信,这二十两银子若是民间借贷,一个月有多少利息?”林小风怒声道。
“报告大人,现如今民间借贷利息一般为三分利,一个月利息不到一两银子。”谢洪信不卑不亢的说到:“我这就把利息给王老二补上。”
说着,谢洪信又掏出一两银子,塞到王老二手里。
王老二老脸上顿时泛起喜色。
“唉,这牛是本官吩咐去买的,谢洪信你忘记给人结账是罪,本官监察失职也是。”说着,林小风自己也掏出一两银子,走到堂前递给王老二。
这下,王老二恨不得抱着冯一豪的大腿痛哭。
这才是父母官啊!
靖江帝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说得简单,可能像林小风这么做的,太少了!
········
“你去醉月楼把银票拿来,我们和林小风签订酒水契约吧!”
思虑良久,靖江帝开口道:“这林县令,倒是越来越让朕感到好奇了!”
“那咱们还去断天府吗?”王景文询问道。
“不了,这趟出来时间已经很长了。虽然有太子监国,但应该还有些事情他处理不了!”说着,靖江帝长长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林小风二十出头,就能把阳曲县管理成这帮模样,若是太子能有他三分之一好,朕也不必这么头疼!”
王景文摇摇头:“陛下,林小风这人身为朝廷命官,但既要经商,又要卖唱,是不是有些不妥········”
“这有何不妥?”靖江帝摇摇头:“阳曲县穷山恶水,能发展到现在这步田地,完全是他靠这非常手段换来的。换了其他官员,怕是做梦都到不了这等水平!”
“这林小风啊,确实是有些意思!”
王景文很是不服:“陛下,他不过是用一些偷奸耍滑的手段罢了,那些套路别人高价买酒水的套路,我听着都为他害臊!”
“哼!”靖江帝有些嗔怒的打断了他:“靠偷奸耍滑能换来百姓富足,那有何不可?更何况这人以身作则,不因为百姓状告就作威作福。”
“天下官员,但凡有一半有他五分之一的能耐,朕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对了,你回去后好好调查一下,这些年来,巡查官员为什么从来没上报过阳曲县的消息!”
“遵命!”王景文噘着嘴,自己大老远的陪着靖江帝微服私访,结果啥好处没落着,还攒了一堆的活儿,心中难免委屈,可还是习惯性的说道:“陛下圣明!”
“哼!鹦鹉学舌!”
王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