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全球信用紧缩,大家都只认现钱不认房产,银行资金短缺也很难给放贷款,根本还不上钱。大环境不好,人心都很慌,就连10年以上的合作伙伴都开始翻脸不认人,找上家门来要钱,不给钱就把屋里的东西都搬走。
有次一伙儿人上门要债恰逢我不在,把林芳给逼哭了,大宝性格虎,看见有人欺负他妈,呲着牙上去咬人胳膊,被狠揍了一顿,惊吓得好几天都不吃不喝不说话。
那个时候大宝11岁要考初中,二宝3岁多语迟刚会讲话,都是耽误不起的年纪。我一看这架势,立马让林芳带着孩子离开家,到台里的宿舍去住。虽然宿舍条件差点,但好歹能远离这种糟心事。林芳不肯,说怕我被人逼死,一定要让我一起住过去。
那天我心疼极了,她是被惊吓得多狠脑瓜才会那么不灵光。我是万不可和她一起躲的,否则手眼通天的要债人会立刻找到我爸妈那里,两个人一个心脏病一个高血压谁也担不起这种惊吓。这种事情,一家人里总有一个要出面面对,否则全家都要遭殃。
林芳那么聪明,可就是弄不懂这么简单的道理,跟我哭跟我闹。我被惹烦了,打了她一巴掌,把她的东西孩子的东西全部扔出家门,指着她的鼻子让她滚。
我知道那样做不对,但我实在是气急了。我喜欢她的聪慧胜过她的美貌,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赤裸裸的愚蠢。
自那以后,我俩的姻缘就散了。我把她捧在心肝上15年,因为这一件事,她就彻底彻底和我断绝关系了。就像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只因为我没有按时守雷达,她就彻底不信任我,不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时至今日,我都搞不明白为何连结我俩之间的那根红线如此脆弱,一碰就断,再也接不上。
我们就这样分开两年,期间她不联系我,我也不敢去找她。债务始终还不上,和她斩断关系是最好的选择。
两年间我吃了无数苦,低声下气借钱,把亲戚朋友借遍借得人家明明在家却不给我开门。我白天打零工,晚上学编程学英语准备找个挣钱多的工作。家里的电脑早就被人搬走了,我只能买旧书回来死记硬背。林芳的苦一定不比我少,她要上夜班,又要在白天本该补觉的时候伺候两个皮孩子。
好在,我终是熬过来了。任何事物都有周期,经济的衰退是暂时的,两年后便开始复苏。慢慢的,房产和地皮开始升值,银行也愿意给我放贷,我把债务还清后选择一些有潜力的行业投过几笔风投,回报率很高。
我家东山再起了,但这个家里却没有林芳。林芳始终对我避而不见,连我给的抚养费都不要,更是把孩子捂得死死的,不给他们认我这个爸的机会。
当年林芳离开我时,二宝年纪太小,丝毫不记得我;大宝只记得我打他妈还把他们赶出家,对我恨之入骨。
我连远远看他们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专门投建一个卖气象仪器的厂,辛苦弄到参加公开招标的资质,以亏本价格向湛江气象台卖仪器,时不时派人去检修和测试,帮我看一眼林芳。你们今年刚引进的那台边界层风廓线雷达就是我卖的。
气象台撮合了我和林芳,又成为红线断口上粘连的最后一丝纤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