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她又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对喜珠道:“你该换药了。”
说罢就把旁边摆放着做简易隔断的屏风拉到喜珠床前挡住了四周。
她熟练的先是解开喜珠的上衣,给她的后肩上药,上完药包扎好她诧异的看着喜珠。
喜珠觉得莫名其妙的道:“怎么了?”
“你不疼吗?我给其他人换药他们有的都是大男子汉的还疼的哭呢!”
“很疼,我也想哭,你快点换吧,要不然我忍不住了,我哭起来了就没完没了了,哦,你轻点啊,我很怕疼的。”
小姑娘看喜珠一脸真的要哭了的样子,安慰道:“其实也不会太疼的,我会轻轻的给你上药的。”嘴上这样说这,手上一拉就把喜珠腿上的绷带连着血痂一起扯下来了,没有了血痂,腿上红红的伤口又有鲜血沁出来了。
小火娘一脸歉意的道:“不好意思哈,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应该不会很疼吧?”
喜珠闭上眼睛,使劲挤了两滴眼泪出来,故意哽咽道:“对,不是很疼,我还能忍住的。”
小姑娘涨红了脸,赶紧轻手轻脚的给喜珠把腿上的伤上药包扎好,然后递给喜珠一碗药道:“这是刘大夫给你配的药,里面放了好多保胎的药,你赶紧趁热喝了吧!”
喜珠也不在逗弄她了,接过碗了,就一饮而尽,看着喜珠喝的一滴不剩,她才满意的拿着碗端着托盘走了。
看她走了,去给其他人换药去了,暂时应该无暇顾及她了,喜珠就下床了,穿好鞋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喜珠发现左腿和右腿变成长短腿了,左腿是正常的,受伤的右腿跛了,路过一个人病床的时候就随手把床边的拐杖拿走了。
喜珠在伤病营里面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林世臻,又去找林母,到林母她们住的地方看到那里已经被大火烧成灰烬了,只有几堵被火烧熏黑的墙壁,其他的房梁门窗早就被燃烧殆尽了,还有几根柱子还有冒着火星燃烧着,里面都是燃烧后的灰烬。
不知道里面的人逃出来没有,没有找到人,喜珠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着,天还没有黑,城中还有很多地方燃烧着大火,士兵们都在提着木桶到处救火。天空灰蒙蒙的,空中飘荡着无数像雪花一样的灰色的尘埃,那是物体燃烧过后产生的灰烬尘埃。
走了没有一会儿,喜珠头上脸上已经落了一层灰色的灰烬,街道上到处也都是在收尸的士兵,很多百姓都在痛哭流涕,有些人像喜珠一样大街小巷的到处走,嘴里一直呼喊着亲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呼喊,却都无人应答。
喜珠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天已经黑了,喜珠看到前面有一辆装满尸体的车被两个士兵拉着迎面走来,喜珠避让到一边,擦肩而过的瞬间,喜珠在车上看到了一个头颅,
她连忙拦停下士兵,从车里捧起那个头颅,熟悉的面容上还带着临死前的恐惧痛苦,眼睛睁的大大的,这是林母的头,没有看到身子,喜珠在车上扒拉着,想要找到林母的身子,可车上的死尸都是有头的,没有无头尸体。
喜珠忙问道:“这些你们是在哪里收的?”
两个士兵默默的把喜珠扒拉开的尸体重新堆积好,其中一个瘦瘦的士兵回道:“这一车都是靠近东门大街那边的,你可以去那边看看,不过已经有好多尸体都被拉到城外掩埋了。”说罢两个士兵继续推着车往外走。
喜珠把林母的头抱在怀里拄着拐杖往士兵说的地方去,去了看到地上还有几具尸体,都不是林母的尸身,只怕是已经被人收走了。
喜珠只能又往城外赶去,希望在那里可以找到林母的尸身。
到了城外掩埋尸体的地方,看到地上的尸体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包,还陆续走士兵推着车来放尸体,有十几个壮实的大汉在挖坑,他们挖了很大很深的坑还在继续挖。
已经有两个堆着新土的小山包了,喜珠只能祈祷林母的尸身还没有被掩埋,在尸堆里面翻找着。明明是寒风凛冽呼啸的夜晚,喜珠已经累的汗湿了额头,翻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林母的尸身。
突然,她看到了三具焦黑的尸体,一大两小,是陈氏和她的儿子侄子,陈氏的手上哈哈戴着喜珠给的银镯子,那是她在那间屋子里面找药的时候翻找到的,当时觉得好看就拿着了,那是一对,一个戴在林母手上,一个给戴在陈氏手上。没想到现在成了辨认她尸体的东西。
“我说妹子,你就别找了,尸体太多了,已经掩埋了两次尸体了,一个坑里最起码几百具,说不定你要找的人已经埋了,也说不定没死还活着呢,你回家等着吧,活着的会自己回家的。”一个满脸胡子的汉子说道,他看喜珠在尸堆里面翻找了许久,也怪可怜的,不由得出声劝道。
“谢谢大哥,大哥求你们帮哥忙,把她们几个埋在一起可以吗?”说这喜珠指了指那尸堆里面的三具尸首和自己拿着的头颅。
那个汉子叹了一口气道:“妹子,不是我不想帮你,是上面大人有令所有尸体都要集中掩埋,死的人太多了,根本不可能一个个的单独挖坑掩埋,到现在都还没有清完尸体呢!”
喜珠也不勉强,说道:“那就不麻烦大哥了,你们忙你们的,可以接我一个锄头铁锹吗?我自己来挖。”
说罢也不等那汉子说话就拿了坑旁边一个多余的锄头,走到不远的地方,先把林母的头放在地上,又过去吧陈氏的尸体拖过去,一次跑了三趟,把他们的尸体并排放好,开始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