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珠再次睁开眼又是在一个阴冷黑暗潮湿的地方,只不过这次她没有被捆绑,也不是一个人,除了喜珠,屋子里还有大大小小七八个人,全部都穿着白色的里衣挤在厌逼窄小的房间里,胸前一个大大的黑色囚字。
看到喜珠醒了过来,旁边靠墙坐着的一个圆脸五旬妇人道:“三儿媳妇,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不等喜珠回话,那妇人有道:“是我们林家对不起你,连累了你,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就是为了腹中的孩子也一定要放宽心,若是侯府来人了,你就和三儿合离回侯府吧,只是,你千万要保重身子啊!”
喜珠在醒过来的时候就知道现在的身份了,这个原身叫徐秀清,是大楚朝京城宁远侯的嫡幼女,当今太后娘娘的侄女,当朝皇帝的嫡亲表妹,母亲是江南有名的世家罗家的庶女,嫁给宁远侯爷为继室后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原主可是出身显赫的名门贵女,但那是在没出嫁之前,现在只是一个商家妇。而商人在大楚只是空有钱财没有身份地位的,从一个勋贵嫡女一朝变成没有地位甚至受人鄙薄的商人妇,这中间的落差可谓是天差地别的。
为什么会这样还得从原主的母亲小罗氏说起,二十五年前小罗氏的嫡长姐大罗氏嫁给当时还是宁远侯世子的徐诚远为妻,在大家羡慕嫉妒的时候大罗氏难产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叫徐玉清,就是徐秀清的长姐,罗氏临死之前恳求丈夫若是要续玄一定要续娘家的姐妹,这样她才走的放心。世子徐诚远念着与大罗氏的少年夫妻情分,还有刚出生的小女儿就答应了,一方面是怕新娶得继室苛待女儿,二也是当时徐家是世袭列候又出了一个皇后,皇后的嫡子也册封了太子,身为外戚也不好再与其他显贵结亲了。就这样一年后小罗氏就嫁给了曾经的姐夫为继室。
小罗氏嫁入侯府做继室日子也不好过,娘家嫡母怕她苛待外孙女时时施压,将她生母姨娘拿捏在手,只要徐玉清有个头疼脑热的嫡母必然就会派人来敲打申斥,她姨娘就要进佛堂受罚。侯府这边丈夫婆母都可怜徐玉清自幼丧母,时时刻刻都把徐玉清疼宠着,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徐玉清但凡有点事,都觉得她不贤德,没有用心照顾孩子,老夫人时不时给她立规矩,丈夫徐诚远对她也没个好脸色。
只要徐玉清身子上不好,那她的日子也就不好过,她姨娘的日子就会更难过。
继母难当,小罗氏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尽心尽力的照顾徐玉清,即使是生下长子徐思泽后也依然不敢有所懈怠,小心翼翼的将徐玉清手把手的带大,徐玉清的衣食住行都是不假他人之手由小罗氏亲自操持张罗,对徐玉清比对亲生子徐思泽还上心,事事皆已徐玉清为重,如此几年才渐渐让老夫人满意,丈夫对她也渐渐好了起来,她在侯府里才渐渐有了点位置。在徐玉清六岁时小罗氏生下第二个孩子,就是原主徐秀清。
徐秀清虽说也是嫡女,但上头已有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长姐,她又不是男孩,就变得可有可无了,在侯府的日子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父亲与祖父母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长姐,亲生母亲也是时时刻刻把徐玉清捧在手心里疼爱,一母同胞的哥哥是长子,早早的就到外院住了,府里真正满心疼爱她的也就是乳母和身边的掌事嬷嬷。在府里四季衣裳首饰这些也都是长姐挑剩下了才轮到她,一应待遇也差了长姐一头,原身也委屈过,跟自己的母亲诉说过委屈,但小罗氏身为母亲非但没有安慰女儿,反而斥责女儿不该说那样的话,不该嫉妒,更是责罚了她身边的掌事嬷嬷,自那以后原身就不敢再有抱怨之词,天长日久的渐渐就与小罗氏疏远了,小罗氏一心扑在照顾徐玉清身上也未察觉但女儿的疏远,或者说察觉到了也未在意,因为女儿只要有吃有喝的冻饿不着就可以了,好坏并不影响她,照顾好长姐留下的女儿才是要紧的事,可以说她把徐玉清看的比自己的亲生儿女还重要。
直到徐玉清十五岁出嫁后原身才终于体会到被父母疼爱的滋味,不过好景不长,徐玉清嫁到同为勋贵之家的承恩侯府长子薛怀明后,刚开始婆家念着她是新妇,姑母又是当今皇后,府里皆是处处让着她即便是她一过门就将丈夫身边伺候的通房大丫头打发了婆家人也没说什么,可是婚后三年还无所出时,她的婆母就起了给儿子纳个妾的心思。
谁料早上刚将身边的宠爱的看着好生养的大丫鬟送到儿子的院里,徐玉清就闹将起来了,她自幼在家里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凡有半点不开心整个侯府都要震动的,从来都是身边的人尽力的讨她欢心,何曾受过半点委屈。
自从嫁到夫家后每天要给婆婆请安,还要时不时的立规矩,并且夫家并不像娘家那样人人围着她转,丈夫虽然也爱重她,但也并不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百依百顺,她在娘家里早已养成对身边的人颐指气使理所当然的态度,可夫婿薛怀明是承恩侯府的长子,自小同样是天之骄子,也是有脾气的,一开始对徐玉清的坏脾气只当是夫妻情趣让着哄着妻子,时日一久不免心生不满,觉得妻子不够和顺贞静,徐玉清再发脾气时脸上渐渐漏出不耐厌烦之色,劝慰时口气也不好了,徐玉清当下便就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不是个能看人脸色忍气吞声的人,当下就闹开了,打杂物什收拾东西回娘家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