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将军府开始热闹起来了。
一场雪还没完全融化第二次雪就突然来了,青云将大红灯笼挂在院子里的墨梅树枝上,墨梅点点红加上枝头上的积雪映衬着大红灯笼格外好看。
青云踩在小木梯子上,小脸冻的透红冲木槿招手“夫人,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木槿侧坐在梅花树旁的小凉亭里,凉亭中间有一小圆桌,桌上摆着几本书,谢政乖巧的坐在木凳上看书,他脚边旁放着一小火炉暖烘烘的散发着热气。
“好,就这样放吧——”木槿昂头左右打量着红灯笼,“快快下来吧,注意安全。”
“好嘞——”青云开心的应着,小心翼翼将从小木梯上下来。
“姑姑,你给我讲讲这个。”木槿的袖子被人拉了拉,木槿回头,正是谢政手里举着一面书,指给木槿看。
上次的玩笑话虽然这么说,可没想到谢政反而真的一口一句“姑姑,姑姑”的开始喊她,木槿没拦着。
毕竟这位是未来心狠手辣的大反派暴君,如今乖巧懂事这怎么不能让她心生怜爱呢。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木槿低头念出来,坐正身子给他解释:“这你要看前面一句的意思和诗人的背景故事来看,你看前面这句‘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这是诗人和友人因为距离和天气的原因分开……”
木槿坐近了一下,接着说:“他的友人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然后作者说‘因为天气我们没法见面,但是呢,我却期待着,我们见面的那一天,我能和你诉说我现在思念你的场景。’”
木槿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也有一种说法,这是写给诗人的发妻的,总之这是一首关乎思念爱人或者友人的诗句。”
谢政听完点头,手里放下诗书,眼睛盯着木槿的脸问:“那这个作者这么想念自己的发妻,雨再大应该也要去见她。只靠想也没有用。”
木槿疑惑他的脑回路:“但是雨导致秋池涨起来了,没法过人呀。”
“那水路不行就走土路,如果相见一个人的话,什么天气和距离都是拦不住的。”谢政颇有自己的看法,在木槿身边已经有了好些天,他没有以前那样不安了。
木槿停顿了一下,似乎被他的话噎住了,只好点头说:“好吧,我认为你说的有一些道理。”
但是,但是并没有说的这么容易,少年人只有一腔爱意以为山海可平。
“暖炉好像没有炭火了,”谢政低头看着木槿脚边的暖炉,从凳子上蹲下来,“我去换吧。”
“让青云去吧,”木槿示意他多看一会书,转头寻找青云的影子。
“不用了,这本诗看完了,青云姐姐在忙,我去就好。”谢政抱起暖炉沿着廊道走了。
木槿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自己手里捂着的手炉,心里默默想:古诗这一类还是不让他看了吧——总觉得让他直接看“四书五经”来得快,这些情啊爱啊看多了会不会给他养歪了。
这时一阵寒风吹来,木槿缩了缩脖子翻看桌上剩下的几本书,正巧看到一本厚厚的《诗经》,她拿起来翻看。
小亭子里安静下来,院子倒是依旧热闹,来来往往端着新年需要的盘碟子或者拎着大米和面的丫鬟和低着头“刷刷刷”扫雪的仆人。
木槿独自住的这个小院子距离膳房近,屋后面一个小门还直通膳房后厨门口。丫鬟们打心里认为小夫人心地善良,不会责罚下人,就大着胆子从这里抄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