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必多礼,我来看看你们,你们都在忙些什么?”
在廷尉署的这段时间,李蓬蒿对张欧的了解更进一步,知道他乃是忠厚之人,对其戒心稍有减少,随即解释道:
“回大人,我们正在誊写卷宗!”
张欧拿起李蓬蒿刚刚誊写的卷宗看了起来,李蓬蒿的书法在最近勤学苦练下,已经很不错了,
“大汉律法学习的怎么样了?”
“回大人,大汉律法已经读过两遍了。”
“对律法总体的感受如何啊?嗯,或者说你自己有什么看法?”
啊?李蓬蒿还以为会让背诵某一法规,没想到是阅读理解,看着张欧放下卷宗看着自己,李蓬蒿咬咬牙道:
“回大人,小的才疏学浅,不敢妄论前贤拟定的律法!”
“如果后人不能对前贤拟定的律法提出意见,那么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不合法的,国家在发展,律法也要跟着完善,但说无妨!”
“那我就随口说说,张大人听听便好了,
如今大汉律法,在黄老学说的影响下还是比较宽松的,是利于百姓休养生息的,从高皇帝开始便有这样的偏向,我窃以为,只要对目前和以后的国家有好处,就算可行,
但又说过来,如若律法太松,则会滋生人之恶性,烧杀劫掠等大罪还是要严惩,过失犯法或非自愿犯法需要查清情况才可定案,必要时需要传罪人之乡邻问话等,不可妄杀好人,
总而言之,除了以律法为审判基础,还要考虑道德,例如某人身居高位,却品行不佳,一样应有惩戒,公与德需兼顾!”
张欧轻轻点头,又说道:
“你觉得执行律法的关键是什么?”
拥有前世人生经验的李蓬蒿想了想回道:
“律法的落实!”
张欧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我大汉律法本就为执行律法而存在,难不成律法是个摆设?”
看了一眼张欧,作为廷尉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执法的难易在于什么,要是随便回答恐怕张欧也不满意,甚至失望,李蓬蒿觉得可以赌一把他的性格,
“依法治国,理念虽正,但执行的时候却不一定能全盘落实,归根结底在于被律法执行的对象!”
“说详细点!”
听不出张欧的话是喜还是怒,反正一旁张宝的表情像极了手机里第三张表情包。
“如若皇室宗亲犯法,廷尉署审理多有阻碍,甚至不了了之,百姓只看得见平民伏法,而不见皇室宗亲或者王公贵族受罚,民心不稳,若律法不能实施于皇室宗亲和王公贵族,那么律法的存在只是为了囚禁平民,
平民一旦醒悟,那么他们就会成为就是覆舟之水,而非承舟之水,这律法就会形同虚设!”
李蓬蒿的话让房间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只听得见三人的呼吸声,张欧看着这个走后门的奏曹掾,心里不免想到莫非这是皇上安排过来历练的大棋?
“那么你觉得应该如何做才能让律法的权威不受侵犯?”
李蓬蒿抬头挺胸,如慷慨赴死之壮士,
“皇室犯法,与庶民同罪!”
一道惊雷在张欧心中响起,皇室犯法,与庶民同罪,张欧轻声念叨着李蓬蒿的话,随即哈哈大笑道:
“好一个皇室犯法,与庶民同罪!李蓬蒿,明日开始,你不用在文库做事了,到前殿陪审吧!”
目送张欧离开文库,李蓬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己算是在张欧那里过关了吧。
张宝合上自己惊讶的大嘴,抓住李蓬蒿就是一顿输出,
“李兄,你简直是我人生中的启蒙老师,人生道路上的指引之星,我只恨我现在才认识你,李兄,苟富贵,勿相忘啊!”
李蓬蒿用手抵住张宝的大头,不让他过于贴近自己,
“你的启蒙老师应该在东海之上,还有我可不想挂在天上,只想好好活着,我也恨自己怎么没有早点认识你,这样我就能离你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