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不……会……想……”

“对！如今这个女孩的处境，比当时的我更凄惨。你为什么，不可以拯救她呢？”

“开！什！玩！笑！”

开什么玩笑！！！

吴虞怒了！

拯救？就为了这种恶心人的理由，你要放过一个对我们痛下杀手的变态杀人狂？

你要我去救她！？CTMD！！

在这个人吃人的末世，原主的记忆，那些亲眼看着亲人死去的痛苦，那些被迫抛下朋友的无奈，那些被人踩在脚下的不甘，依然还在大脑里不断地折磨着他……

呵呵，拯救……

为什么当时没有人去拯救他们，为什么我变成丧尸时，没有人拯救我！？

外面亿万死去的人类，为什么你不去拯救他们？

在这个世界，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开口闭口谈拯救！？

吴虞死死盯住何溪，他僵硬的脸上清晰地显现出了愤怒的表情。

他感到了戏弄，感到了背叛，感到了莫名其妙！

他的情绪已经接近爆发的临界点，此刻，他对何溪的好感荡然无存，他是真的很想一口咬死这个蠢女人！

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个他认为是自己完美理想型的女人，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愚不可及！？

她到底想干什么？？

吴虞的愤怒不断积累，他的犬牙不自觉地呲了出来，口水缓缓从嘴角淌出。

然而何溪一点也不害怕，她也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吴虞，仿佛要把他看穿。

一人一尸，一白一黑，他们就这么僵持着，对峙着，碰撞着，就像冰与火，就像光与影。

他们之间，阻隔着一道越来越清晰的障碍。

吴虞脑中某种混沌而模糊的东西，渐渐现出了轮廓。

“认知障碍。”

感觉时候到了，何溪轻轻地开口。

她温柔的声音传入吴虞耳中，吴虞似乎在灵魂深处听到了“咔”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吴虞不自觉地全身发麻，他有一种被电疗的感觉。

“感觉到了么？”

何溪轻轻地说着，温柔地笑着。

吴虞感觉到了。

他感到了由衷地讶异，他暴戾的情绪开始消散，不断地收敛，同时，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渐渐清晰。

“吴虞，你究竟是丧尸？还是人类？”

“……我……我……”

“你如果是丧尸，为什么不吃人？”

“你在坚持什么？”

“你如果是人类，为什么不愿拯救他人？”

“你丢失了什么？”

“在这个世界，究竟是丧尸可怕？还是人可怕？在公寓的31楼，你找到答案了吗？”

“你究竟想成为丧尸还是人类？你做出选择了吗？”

何溪快速地发出一连串的提问，问的吴虞猝不及防，他没有答案，但他脑子里的那个声音也变得更加清晰。

终于，就像是一阵强风，吹散了迷雾。

“人性。”

不是人类，不是丧尸，无所谓人类，无所谓丧尸。

吴虞始终追寻的，是人性。

他不能动弹，但他却感觉自己站起了身子，跨过了一道障碍。

一道由残破世界的丑恶层层堆叠起来的障碍，一道由他不愿意触及的痛苦熔铸起来的障碍。

他的灵魂与这具肉体，终于融合了。

“……你……你刚……刚刚在……治疗我？”

“你做这些……奇怪的事，都是……为了我？”

随着吴虞的脑子越来越清晰，他开始逐渐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并且，吴虞发现，自己说话居然也开始利索了。

何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只是自信地笑着站起身，撩了撩长发。

“我可不光是为了你，我也为了自己。好了，接下来，才是我真正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