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饶有兴致的看着跪地痛哭的盛纮,仗义执言的杨辉以及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齐渊。说句实在话,他并不在意事情的经过如何,虽然平宁郡主曾经养在曹皇后的膝下,可于他而言却并没有多少的情谊。他在意的是一个尚了公主却还想要让国公勋贵家族倒向文臣一脉的齐国公府,能不能打消这个危险而又不切实际的想法!
说来也是好笑,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勋贵,居然想要走文臣清流的道路。你走也就罢了,可你齐国公一脉的些许附庸还在军中活跃着呢,怎么着?你想要两手都要硬?绝不可能!
所以赵祯此次并未理会此事,还要求曹皇后拒绝平宁郡主的拜见。他要借此次事件,借乔叶的手将已经倒向文臣的齐渊官职权力直接拿下来,老老实实的当你的供奉国公!
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乔叶的胃口!乔叶要的可不是区区一个齐渊!他要直接将幻想两手都要硬的齐国公府两手都斩断!
“哦?齐卿可有何要说的?”
齐国公自从刚刚出列后就未曾有过动作,听到官家的问话也只是看了一眼静默不语的乔叶,他绝对不相信此事就这么简单的结束。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臣认罪!一切皆因臣教子无方,使其惹下祸端。还请陛下责罚。”
“既然齐卿认罪,那就.....”
“启禀官家,臣也要弹劾齐国公齐大人。”
赵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再次被人打断,此次出言的却是华兰的公公,忠勤伯袁烈,现任刑部侍郎。这忠勤伯爵曾经因为参与立储被褫夺过爵位,后赵祯上位后恢复了袁家的爵位。别看华兰的婆婆和袁家大郎不怎么样,可这袁烈和她姐姐寿山伯夫人可都是个人人物。袁家能有现在的光景,跟这两位脱不了干系。
在盛纮昨日拜访袁家之后,袁烈就和寿山伯夫人商议过了,既然已经是姻亲,且盛家已经起了势,何不就此放手一搏呢?齐国公府再日落西山,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待得这个弱不禁风的庞然巨物倒下的时候,总会有人吃得盆满钵满,他们袁家和寿山伯府可不介意分上一份!
“袁家又有什么要奏报的啊?”
袁烈从袖口中掏出一本奏折,直接叩首高声:
“臣刑部侍郎袁烈上折:前些日子有匿名举报言及盐使司有位上官贪污受贿,臣身为刑部侍郎,为朝廷计只能暗暗查访,直到昨日方才水落石出。”
“臣弹劾齐国公尸素裹位,贪污受贿,识人不明,在位期间致使账目无故失踪白银八十万两,盐量更是较之去年少了足足十分之一!”说真的白银的事情并不大,而盐的问题实际也怪不到齐渊的头上,因为他根本就是个没有实权的上官罢了。这满天下一部分的盐在皇家手里,另一部分在顶级勋贵和世家豪强手里,他根本没有能力去分上一点!
可这些重要吗?根本不重要,要的就是一个名头罢了!
果然,听完奏报的官家一副勃然大怒的神色,甚至都不去问一句齐渊知情还是不知情,直接就将袁烈的折子扔到了齐渊的脸上:
“宣,齐渊办事不力,罢免其转运使的官职,着令其于七天内补齐税款!”
“多谢官家!臣齐渊领旨谢恩!”
齐渊面色沉重,可心里却是疑惑不已,八十万两虽然会让齐国公府割肉,但却并不会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而且他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待得官家下完命令之后,各方唱戏的官员们也回到了位置。刚刚都在看戏的百官却是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的做着准备,要知道这齐渊卸了位置,那总得有人补上吧。虽然说这盐税一事错综复杂,盘根错节。但,它终归是个肥差!
就连上首的官家也在思考如何将自己的心腹推上自己的位置,盐税可是他心中一疾!
可就在这个时候,殿门外远远的传来一声
“报!皇城司急报!”
皇城司!这个皇帝手中的绝对心腹,一个活在各个阴影角落里的扭曲怪物。作为皇权的绝对下属,他们确实被赋予了能够紧急上报的权力,但这一切都得建立在确实是有大事发生的时候,不然等到谎报之人的可是极刑!
原本嘈杂的朝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各大相公脸上都是露出凝重之色?是北边还是西边?还是说南边?可南边不应该啊?
在他们思考的时候一个穿着皇城司衣服的人已经快步冲了进来,单膝跪地:
“皇城司急报,东郊大营和西郊大营不久前发生骚动,不过正在东郊大营被正在巡营的越国公老大人平息,西郊大营则是被‘狼骑’镇压!!”
“什么?骚动?人数有几何?又是因为何事骚动?”
听闻这个消息的官家和朝臣们先是紧张而后便松了一口气,可松气的同时却也生了一身冷汗。要知道除了东郊大营和西郊大营是除了禁军外拱卫汴京的唯二军营,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官家也顾不得形象,连忙开口询问。
“回陛下,经查明东郊大营约有3000人马骚动,是游击将军陈未和奋武校尉郭奋麾下,起因是因为和别的营队训练场地的问题。西郊大营是大约有着2000多人,皆是破虏校尉许鄂麾下,起因是质疑乔将军麾下‘狼骑’的待遇而发生的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