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于庆建说口供出来了,张璟自然欣喜。
他笑着接过于庆建手中的那叠纸,细细查验一番。
果然,他无缘无故出现在醉花楼里,确实是中了赵如龙等人的奸计。
“于百户真是厉害,这么快就让这些小人招了,效率可真是快!”张璟笑道。
“国舅爷哪里的话,主要是屋里的人经不起咋呼,几顿鞭子一抽,再拿点烧红的铁吓他一下,立马什么都招了,我还以为他们能有多少能耐,能多挺几道刑罚呢?没想到竟然连老虎凳都没用上,真是可惜!”于庆建不住摇头,一脸可惜道。
那样子看得张璟心里直嘀咕,莫非这些做锦衣卫的,搞暴力刑侦做惯了,都养成了折磨人成瘾的习惯吗?
这可真是可怕……若是放在后世,大概要被某些圣母婊直呼变态吧?
“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能拿到证言就行了。”张璟感谢道:“此番谢过于百户了,我这就拿这口供,去国子监内告发赵如龙、李超等人,这次,我必让他们不死也脱层皮!”
说到最后,张璟一脸怒意,完全一副拼命模样,看上去是谁也劝不动了。
确实,若是真是他酒后失控去的醉花楼,他也就认了,没想到自己却是被陷害的,那这就怪不得他要死命报复了。
毕竟,想想看,若是自己没有张嫣的外挂族妹在,被他们这般陷害,那下场的话,是死不了,但起码会在大明这个士人团体占据主流的时代,因为失去监生身份,而彻底成为“废物”了。
所以,对方这般对付自己,张璟肯定要死磕,不弄死他们也得让他们成为这个时代的“废物”!
于庆建见张璟怒容渐消,而后小声道:“回禀国舅爷,小人觉得您欲这般行事,于名声而言,却是十分不妥!”
“怎么?于百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张璟,堂堂大明的国舅,皇后的族兄,受那等贼子的恶气不成?”张璟闻言,有些不满道。
他以为于庆建是要劝自己显示皇亲国戚的宽容大度,饶了那赵如龙几人,这是张璟绝对不会干得。
“国舅爷误会小人的意思了,那帮人如此欺凌国舅爷,自当该重惩,以正皇家威严。”
于庆建狠狠说了句,而后话音一转道:“不过,您若是就这么拿着那五个狗男女的口供,去国子监告发,虽说口供所言皆为事实,可是若赵如龙等人一口咬定是国舅爷指使我等,施酷刑令这五人屈打成招,口供不足为信,那到时候国舅爷如何处置?”
张璟听后,眉头一皱道:“到时候于百户出来作证不就好了?将你审问经过告知外人,谁还敢说咱们的不是?他们是自己被你吓唬之后就招供的,和我们何干?”
“这可不行!”于庆建连忙拒绝道。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那屋子里的情形国舅爷还猜不出来吗?若是被人知道这里没中情形,再加上咱们锦衣卫的历来恶劣名声,到时候肯定坐实了我们屈打成招的事情,恐怕就算这口供里的内容属实,其他人都会认为是假的!”
闻言,张璟思索了下,点了点头。
的确,锦衣卫掌巡查缉捕,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因为特权的缘故,他们只对皇帝负责,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可以进行不公开的审讯。
可也正是这样,大明传国至今,锦衣卫的名声一直都不好,各种罗织罪状,屈打成招的事情不断传出来。
倘若这次张璟报复赵如龙他们,一旦被问起他手中供词的来历,恐怕只要国子监众人,特别是掌管监生命运的吴庭礼和韩克勤,听到锦衣卫参与其中,肯定就不相信一大半了,这原因自然是锦衣卫这只忠心于皇帝的军政特务机构,太招文士们恨了!
看来,这让于庆建出面帮自己作证的事情,只能放弃了。
毕竟,于庆建不出面还好,自己仗着国舅的身份,吴庭礼和韩克勤肯定给自己面子狠狠查。
可若是于庆建出面,并且看上去和张璟关系不错的话,那可就坑了,说不得吴、韩二人就要暗地里反着自己来,甚至主动帮赵如龙他们脱罪了,张璟心里这么想着。
“那这可就难办了,老子千方百计才知道真相,若是就这样,还让赵如龙他们逍遥法外的话,那真是让老子咽不下这口气。”张璟气呼呼道。
话语里,张璟都因为十分生气,失去了往日的温文尔雅。
一旁的于庆建闻言,低头默不作声,这事情,他也不好办。
本来他就是凭着这几十年做锦衣卫刑侦审问的经验,来提醒张璟注意他们在此事的影响,否则落得个得不偿失,那自然就不好了。
至于怎么解决这件事,于庆建却是无能为力,让他这个老刑侦,使尽刑讯手段让对方开口他有法子,可若是和那帮臭脾气,嘴还死硬的文士磨嘴皮子,动政治脑子,他可就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