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闻言,谦逊的道:“山长谬赞,小子不过一顽童,又如何能够当得起山长口中所言的天才一词。”
便是苏澈自己知晓自己有过目不忘之能,但整个大明朝能人何等之多,苏占文夸奖他倒也罢了,若是他自己也如此不知分寸的以此自傲,只怕会引来不少人的恶意。
承认自己是所谓的天才不仅没有好处,坏处反而一大堆,苏澈便是疯了也决计不会承认苏占文所言。
他心中如此做想,谁料蓝袍中年摇了摇头道:“你也不必过分自谦,苏兄我也是颇为了解的,寻常时候并不愿出头,但若是说出了豪言那便必定有些缘故,想来你只怕有什么过人之处才会使得苏兄如此。”
“什么天才?不过一乡野小民不知天高地厚故而敢如此说罢了。”
一旁的苏澈与苏占文还未说话,一旁却是突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苏澈闻言当即皱眉,便是他不敢自认为是天才,但被人如此侮辱,他心头也是颇为不喜。
他皱着眉头转头看去,但见一个身穿绿色长衫的青年脸上满是嗤笑,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苏澈等人。
苏澈刚想开口,一旁的苏占文却是率先开口道:“我道是何人,原来是你?这不是我莆田县郑家的二世祖郑大少么?你今日不去逛青楼,竟然会来到这读文运之地?当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苏占文如此言说,众儒童不由得低声发笑,一副看苏占文耍猴的模样。
那绿衫青年闻言脸上挂满了怒容,“什么逛青楼,那时显露我等读书人的风力的地方,你不知道就不要用你那乡野匹夫的目光去看待这等风流韵事。”
苏占文闻言更是嗤笑:“真不愧是二世祖,竟然连逛青楼也能说是风流韵事,当真是寡廉鲜耻!”
苏占文一席话,顿时让那绿衫青年脸上的怒容更甚,连带着绿衫青年身后带着的两个孺子此事也是面露羞惭之色,若非是还需得眼前的青年保举方能参加县试,只怕他们早就离开了此地装作了不认识其人。
绿衫青年刚想发怒,眼睛却是突然一转:“苏占文呀苏占文,你也就只能逞一下嘴皮子,不然的话也就一无是处。”
“即便如你口中所言,你又有什么资格评论我郑安福?我郑安福固然留恋青楼,但天资一事却是要比你强了不少,毕竟我可是不似你没有数次参加院试才得以获得廪生的身份。”
“在下虽然不才却也是一次便得到大宗师赏识点我为廪生。”
郑安福说到此处得意之色更甚,“却不似你这顽愚数年才得以升入县学,似你这等顽石竟然也能得见天资横溢者乎?”
数次参加院试才得以成为廪生这在寻常人眼中已算是颇为不易,如先前所见到的那携带舞弊小抄的老叟年过四旬却也是尚未考中童生。
相较于那老叟,已是成为廪生的苏占文已是颇为成功,但苏占文何等骄傲之人?这数次才得以考中本就是他心中所痛,如今又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道出,他心中先是愤怒,但随后又变成了颓然。
苏澈见此,哪里不知道苏占文此番已是被郑安福说到了痛处,便是想反驳也无从下口,只怕心头更是感叹悠悠苍天何薄于他,竟然让他这般虔诚于文章之人数次才得以考中廪生。
让眼前这个整日流连于青楼之人却是一次便考中了廪生,这是何等的不公!
“难不成真是连年苦读也比不上一令人作呕之辈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