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名人流量行为自古有之,但李龟年誉满大唐为圣人所青睐,一般人顶多写写诗表示亲近,极少有人敢蹭他的名气。
李鹤年还以为听岔了,结果反而惹得掌柜奚落。
仔细一想,卫国公李靖的后人。
此人不走仕途、不拿军功,反拿余荫攀我兄长的名气?吃相未免太难看。
比肩李龟年,你有这本事么?就凭胡乐唢呐?
李鹤年本想看看唢呐样子,但此时已经全无兴致。
“你就自吹自擂好了,什么人都能比肩李龟年?李龟年会奏哀乐么?可笑...”
李鹤年留下一句嘲讽,转身潇洒离开了胡记大堂,心说李迄攀兄长名声便罢了,把唢呐曲卖给一凶肆用来扬名,真是李卫公的不肖子孙。
本以为和李迄不会有交集,可几天后拿到千秋宴预演名单,李鹤年赫然发现李迄的名字,后面还特地备注着:卫国公李靖玄孙。
李迄此刻全然不知,他与岑参进入曲江坊,便找了个地方下车步行。
当时烈日未退,街上行人比青龙坊还少,但街上来回穿梭的马车,则是青龙坊不能比的。
仅看坊内临街的楼宇,李迄就知道此地繁华。
“三郎,咱们去哪儿?”
“我对曲江坊也不熟,所以早早下车步行寻找,希望能找到让你满意的去处。”
“那三郎平时何处消遣?”
“我么?平康坊去得多些,朋友们也喜欢去那边,相对于曲江坊善歌舞,平康坊的姑娘则善诗文,你也知道我乐理较差...”
李迄原以为岑参假正经,但听了后面的话自惭形秽,岑参不掩饰自己狎妓行为。
当然,大唐男儿,特别是读书人,狎妓属于雅好。
除了唐朝包容开化的民风,也与上行下效有直接联系,朝野上下狎妓银乐之风盛行。
玄宗某年数据,长安内外共容纳在册教坊妓,一万一千四百零九人,他还曾下诏:‘五品以上正员清官、诸道节度使及太守等。并听当家畜丝竹,以展欢娱。’(家妓)
此时妓者并非贬义词,在册的宫妓、官妓、市妓,要么精通琴棋书画,要么会诗文舞蹈,或者有其它娱人绝活,色艺双佳者为个中翘楚,有色无艺者多沦落为暗娼。
娼者才是纯肉交易,她们价格低廉服务平民,办事不需高档场所,幕后东家或个人因不纳税,所以常常受到官府打击。
而李迄所在的曲江坊,为那些不会诗文的权贵子弟,提供了视觉与听觉享受,这几年名气直追平康坊。
沿街找了几个去处,里面的装修风格都相差无几,一个宽阔的大堂、桌子数量大小多少不等,还有一个艺人表演的舞台,比较类似后世的音乐餐吧。
由于天色太早,这些地方目前只能吃饭,要欣赏歌舞得等到黄昏。
岑参心说光吃饭有什么意思?那还不如去道政坊胡姬酒肆,他尴尬的对李迄说道:“咱们似乎来早了,我对曲江坊完全不熟悉,这些地方通常要等到晚上,不如现在换到平康坊去?还来得及...”
“呃...要不问问车夫?他们说不定...”
“好主意啊。”
李迄话没说完便被打断,岑参跟着用好奇的眼神盯着李迄,好像在说你真没去过这些地方?怎么感觉比我还熟悉门路?
“呃...”
李迄读懂了岑参眼神,连忙指着街上马车解释:“三郎不要误会,我是发现来的马车比离开的多,便寻思这些人应该有固定去处...”
“贤弟不用解释,这可能就是悟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