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问了这么个要命的问题,张鲸实在是不敢回答,他只好装傻搪塞道:
“好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对了皇爷!您要不去郑妃娘娘那歇会儿吧?郑妃娘娘怀着身孕,肚子里的小皇子肯定十分想念皇爷您。”
朱翊钧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也不再追问‘六月二十’那天是什么日子了,只忙点头道:“好,朕去看看郑妃。”
张鲸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庆幸自己掐准了皇帝的心思。果然不出他所料,每当皇帝心情不好时候,也就只有‘郑妃’娘娘能够安抚皇帝了。
最要紧的是,现在郑妃怀有身孕,皇帝陛下的心情就算再怎么不好,一想到即将出生的龙子,便也好了。
的确,朱翊钧一想到他心爱的郑氏即将为他诞下龙嗣,心头的郁气便消散了大半,当即便上了龙撵,往后宫而去。
朱翊钧似乎已经忘记,他已有许久没去看过他那已经两岁大的长子朱常洛了。
此时的朱翊钧只当朱常洛这个长子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他不知道的是,这个长子将会成为他后半生,最大的阻碍。
……
后宫。
“爱妃,你的肚子怎么还没大起来?”朱翊钧盯着郑梦镜的肚子,似乎想隔着肚皮看到里面的孩子。
“陛下,您是不是傻?才一个多月而已,哪就那么快显怀了。”
郑梦镜不仅毫不避讳地对朱翊钧翻了个白眼,甚至还直言她的皇帝陛下“傻”,然而她的种种不敬落在朱翊钧眼里,却是仅有的娇俏可爱。
整个后宫,乃至整个天下,恐怕也就只有郑梦镜敢这样对待朱翊钧了。
“我又不知道妇人怀孕要几月才会显怀,你个小妮子怎么能说我傻呢。”朱翊钧笑呵呵回着嘴,也不再用“朕”自称了。
“您又不是头一回当爹了,当初恭妃怀常洛时,您难道忘了?”郑梦镜奇怪问道。
一提起‘恭妃’这俩字,朱翊钧的脸色僵了一瞬,对于那段‘荒唐’的过往,他实在是不想再提起。
郑梦镜虽然敢直接说皇帝傻,却也知道这个男人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她很清楚什么时候可以装聪明,什么时候又要装傻。
“对了陛下,咱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不要内阁那些老家伙给孩子起名,您亲自给他取个名字吧?”郑梦镜转移话题道。
朱翊钧笑了笑:“内阁大学士饱读诗书,让他们先选出吉字,再由我来挑选,这不是更好吗?”
“我不要。”郑梦镜撅起了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他们饱读诗书又怎样,在我眼里他们就是一群又臭又呆的老木头,一群老木头能取出什么好名字?
再说了,陛下您也饱读诗书,又年轻英俊,又文采斐然,而且您还是孩子的亲爹,您取的名字肯定要比那群老家伙们取的好上千倍万倍呀!”
郑梦镜这马屁拍的属实夸张,然而朱翊钧却是被她拍到了心巴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吹捧,哪怕身为皇帝的朱翊钧从来都不缺吹捧。
“好吧,那我就亲自给咱们的孩子取名,要取什么好呢?如果是男孩儿的话,得跟水有关才行,水……”
朱翊钧开始思考了起来,很快,他有了思路:
“溆字怎样?溆为水,我记得有一地名为溆浦,又名双龙江,屈原在楚辞中有一句,‘入溆浦余儃佪兮,迷不知吾所如’。”
郑梦镜是识字的,平日里也爱看书,但她看的都是话本,所以她听不懂朱翊钧在说什么。但她还是用十分崇拜的目光看着朱翊钧,道:“哇,好不错啊,所以是什么意思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