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可远,你是张居正的门生,既然都已经给你恩师的儿子买了棺材,恩师孙子的棺材便也一起买了吧,毕竟送佛送到西嘛!”任养心还在言语攻击着。
于慎行很想反驳,却只能是无言以对,他不得不承认,任养心的话虽然很难听,却也都是事实,只要潞王一来,到时候他就将彻底失去话语权。
毕竟潞王是皇帝的亲弟弟,自然是向着皇帝那边,而皇帝的目的众所皆知,那就是——让张家万劫不复!
事到如今,张重辉不肯对他说实话,申时行那边又没有一点消息,思来想去一番过后,于慎行只能试图去寻求‘那个人’的帮助。
虽然如今那个人只是闲赋在京,身上并无官职。但从眼下的形势来看,不出意外的话,在不久之后,那个人背后的势力定能让其重返朝堂,且官居要职。
于慎行忙着思索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丝毫没有注意到张重辉和任养心已经双双不见了踪影。
……
后院某角落。
“你说,这是你娘让你给我的?”任养心的双手藏在宽大的官袍袖口内,正在来回摩挲揉捏着一根并不名贵的普通木簪。
事情还得从不久前说起,当时任养心调侃完于慎行后,见对方不搭理他,自觉无趣之下他便准备继续去看美人。
没成想莫名消失了一阵时间的张重辉突然又窜了出来,还趁没人注意之时将这木簪子塞给了他,并对他说,这是他娘高氏让他传递的。
任养心不相信高氏那种闺秀出生的女人会让亲儿子给他送簪子这种私密的物品,他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不出意外,肯定是这小娃娃又想使坏。
但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任养心还是收下了簪子,并且将簪子藏在袖口之中,不敢于示人前。
除此之外,任养心还打发走了随行的吏卒,刻意避开他人,私下里向张重辉问话。
说白了,任养心对自己还是蛮有自信的,这几日来他在后院来回晃荡,自我觉得并非没有一点收获。
就比方说,任养心发现高氏时不时便会看他一眼,保不准人家小娘子,真就被他的魅力所吸引了呢?
面对任养心的疑问,张重辉小脸憋得通红,一副满是孩子气的羞臊模样,半晌才憋出一个:“嗯……”
“你小子该不会又在撒谎吧?”任养心眼睛一眯,冷笑道:“我可不是那几个蠢货,你个娃娃休想骗过我!”
“你要是不信就算了!”张重辉似乎羞臊到了极致一般,梗起脖子撒泼似道:“快把簪子还给我,我才不听我娘的跟你这个坏人认错呢!”
说话间,张重辉抬起小手就朝任养心宽大的袖子伸去,试图将簪子抢夺回来。
然而一个六岁孩童的身体哪能抢得过一个成年男人,任养心只稍稍后退两步就躲了过去。
“你快把簪子还给我!”张重辉仍在喊着。
见张重辉这么激动,任养心下意识地将簪子捏紧了些,心头的怀疑虽未彻底消除,却也稍稍减了那么两分。
“你娘让你来跟我认错?”任养心有些兴奋。
“没有,你快把簪子还给我!”张重辉矢口否认。
见张重辉不仅前言不搭后语,还这般嘴硬蛮横,任养心对于张重辉一开始说的那些话,不由得又信上了几分。
这根木簪子任养心是熟悉的,因为高氏头上只有这一样首饰。突然间摘下来让她儿子偷偷拿给他,还让她儿子跟他认错,莫不是……
想要借美色来‘贿赂’他?
亦或者说,经过这几日的‘眉目传情’后,小娘子被他的魅力给深深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