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轮对射后,“北霸天”这才发现,对方不仅有重机枪,“花机关”也不在少数,光是大门后那几人的火力都压的自己一众抬不起头来。
正在双方打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的时候,山匪们突然感觉地面开始震动,就连被子弹打落到地面的碎石块都跟着颤动起来。
一阵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吱吱嘎嘎金属履带碾压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奇怪声响。
一,二,三,四,五,五辆履带式拖拉机改装成的装甲车,呈一字战斗队形,朝着安东县政府方向,晃晃悠悠的驶了过来。
车顶上的机枪塔也随着战车不停转动,搜索前方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胁。
“北霸天”揉着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再看,装甲车距离又近了一些,终于看清了在夜色中冒着青烟,发出震耳轰鸣声的是什么怪物….
“铁甲车…”
“是铁甲车…….”
当胡子之前在奉军干过的“北霸天”,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洋人才有的铁甲战车,打这玩意手榴弹都不管用,要用人命填才行,他可不想自己这点人马全折在安东县城。
“风紧..扯乎”
“北霸天”随即吹响了撤退的口哨。
原本还胡乱放枪的山匪听到撤退的哨音,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撒开脚丫子开始往后跑,唯恐跑的太慢被落到后面殿后。
这时离山匪还有五十多米远的装甲车,也在县政府门口民团士兵的指引下,发现了正在往后逃窜的一众山匪。
头车负责驾驶的士兵拉动操纵杆随即调整方向,朝山匪逃窜方向加速追了上去。
咔咔咔…机枪塔也停止了转动,待枪口瞄准后:
哒哒哒….哒哒哒….火舌猛的开始喷涌,街道两侧墙壁被映照出一片橘红色。
子弹在呼啸,车厢内因为弹壳的连续掉落,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
山匪原本密密麻麻的逃跑队伍,在装甲车机枪响之后,犹如被野猪拱过的庄稼地一般,一瞬间就出现一个大豁口。
惨叫声、哀嚎声、求救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一些中弹后没有马上死亡的山匪,开始不断挣扎,朝着前方大队人马逃跑方向艰难爬行。
可这一切注定是徒劳,吱吱嘎嘎金属履带碾压路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等到几辆装甲车全部驶过,地面上只剩下一大片一大片血肉与泥土混合物,与地面紧紧“贴”在一起。
车上驾驶员倒还好,往前推着操纵杆猛踩油门就是了,后面伴随协同进攻的步兵可是倒了大霉。
一营二连的姜洪春所在的班也参与了此次战斗,此刻正在班长杨二娃带领下,一边拼命呕吐一边搜索躲在街道两侧的残敌。
地上花花绿绿已经看不出人体什么部位的残块,皮靴踩在上面黏黏糊糊一呲一滑,带来视觉和触觉的双重体验,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人类的神经。
呕….呕…..
一些呕吐比较厉害的士兵,此刻都快把胆汁给吐了出来。
保安团虽然也有类似的训练项目,但最多是在匍匐的铁丝网上面挂一些动物内脏,两侧撒一些猪血,哪里有现在来的真实。
身为班长的杨二娃这会也觉得胃部一阵阵翻涌,几次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强忍住身体带来的不适反应对着手下士兵喊:
“赶紧吐,吐完赶紧跟上前面装甲车,已经投降的不要管,交给后面负责收押的兄弟,我们的任务是清缴街道两侧残敌。”
刚说完,就发现前面一家商铺门口,几个山匪正在拼命撬商铺临街的门板,企图躲进店里以躲避民团士兵的追缴。
杨二娃端起插着五十发弹鼓的汤姆逊冲锋枪,一梭子就射了过去,当场就放倒了3个,剩下一个这会都已经快要吓傻了,扔掉手里的老套通(汉阳造步枪),跪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喊道:
“别杀我,别杀我,我投降.....”
呕吐完正在快速向前推进的二连士兵,见他跪地投降后也不理会,自顾自的朝着前面装甲车行进方向追了过去。
天亮后
保安团团长办公室内,卫远听取了这次针对安东县城夜袭的战斗经过。
“报告团长,昨夜共毙敌572人,俘虏200余人,只有少量抢得马匹的山匪,往黑沟镇方向逃窜,我部除了偷袭死亡的两名哨兵,在追缴残敌中还有三人被山匪流弹所伤,所幸没有伤到要害,需要养上几个月。”
卫远点了点头,对担任司务长的康大国道:“阵亡的士兵按照民团既定抚恤标准,一次性抚恤500块大洋,家里有父母妻儿的,每月再发放3块大洋生活费直至子女成年,逢年过节米面粮油也不要少了,派人到家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实际解决的困难,受伤的士兵每人发放20块大洋补贴,等到伤好之后我要亲自给他们授勋,要让士兵知道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民团都是他们最大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