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没记错,卿卿还不知道吗?”李行驭手臂搭在桌上,倾身看她,狭长乌黑的丹凤眼眯起几许玩味的光芒,语调缱绻:“若非卿卿贴得太近,也不至于蹭掉我的腰牌。”
这话实在暧昧,以至于在场的多数人都变了脸色。
宁王朱曜仪甚至抑制不住妒火,站起身来。
只有福王朱平焕,定定的看着赵连娍,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
“我可以看看尸体吗?”赵连娍没有再与李行驭争执。
她知道,因为扔下李行驭腰牌的事,李行驭是铁了心要将此事栽在她头上。她再继续争辩也毫无意义,只要拿事实说话便可。
但她觉得奇怪,她离开房间的时候,那婢女明明还活着,难道是李行驭又回去杀了那婢女?
这看起来不像李行驭的行事作风。
“自然可以。”康国公点点头。
汪刃峰看了赵连娍一眼,俯身掀开了尸体上盖着的白布。
赵连娍一眼就看到婢女死不瞑目的眼和挂在嘴角边的舌头,看脸确实是被掐死的,她捂着心口,强忍着不适俯身看那婢女的脖颈。
耳边传来李行驭的轻笑,似乎是笑她没胆量。
赵连娍没理会他,仔细看了几眼,确认之后站直了身子才敢呼吸,她看向汪刃峰:“汪大人应该也是仵作吧?”
汪刃峰看起来,比她还矮一个头顶,面相是顶老实的,赵连娍却能透过表象看到他的凶残本质。
“略知一二。”汪刃峰回了一句。
“那汪大人想必已经验过尸了,不知这婢女是何死因?”赵连娍又问。
“被人锁喉窒息而亡。”汪刃峰公事公办的回道。
“被几个人?”赵连娍追问。
“赵姑娘自己心里没数吗?”汪刃峰阴阳怪气。
在他看来,此事就算不是赵连娍下手,也与她脱不开干系。
“此事与我无关。”赵连娍伸出纤细绵白的手,比对着婢女脖子上青紫的痕迹:“这两个手印,都比我的手大,且手指更长,是男儿的手印。”
她猜,浅的那个手印是李行驭掐的,深色的那个,可能是沈全璋掐的?
因为手印比李行驭手小一些,在场几人,也就只有沈全璋的手小一些了。
“与你无关,为什么在你手里的腰牌会落在这个婢女身边?”汪刃峰冷冷问。
赵连娍抬眸看李行驭:“李大人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的腰牌是在我手里吗?”
“没有。”李行驭回得很干脆。
赵连娍笑看着汪刃峰:“汪大人,腰牌是李大人的,您该第一时间比对一下李大人的手印。
您该不会是不敢吧?”
李行驭既然栽赃她,就别怪她反栽回去。
若能就此让汪刃峰招惹上李行驭,那就是她赚了,上辈子仇家那么多,一个一个收拾起来要许久。若是能借李行驭的手,必然事半功倍。
李行驭把玩着那块腰牌,闻言只是一笑。
汪刃峰不看李行驭,只盯着赵连娍:“赵姑娘的品行众所周知,只怕这婢女是撞破了赵姑娘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遭此毒手。”
说起来,死了一个婢女算不上是什么事,但康国公要追究,他自然就该给个交代。
在场除了赵连娍,他哪个都惹不起,所以这婢女的死,不是赵连娍也得是赵连娍!
“我什么品行,轮不到汪大人来评判。
你们大理寺办案,难道不讲究证据么?”赵连娍黛眉轻皱。
汪刃峰此举摆明了是打算不顾真相,要将事情栽在她头上。
不过她也不怵,她父亲如今还是堂堂平南侯,自然不惧大理寺,更何况事情确实不是她所为。
“来人,先将赵姑娘带到大理寺大牢中去,容后细查。”汪刃峰不由分说,便厉声吩咐。
话音落下,一直冷眼旁观的李行驭猛地豁然起身。
众人皆是一惊,不由朝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