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牛友铁又把俩娃分别亲了一口,给大庆交代说:“你乖乖跟你外奶待着,达给你买好吃的去,买完很快就回来。”
大庆不知道很快有多快,委屈巴巴的,又瘪起了小嘴。
牛友铁手臂一扬,形容道:“快得很,蹭一下就回来。”
大庆又不相信,想起了他达以前哄怂自己的经历。
哼哼唧唧也要跟了去,牛友铁没法,伸手在衣服兜里摸了摸,摸出一卷黄符,又摸了摸,终于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大庆看着了,急的去抢,牛友铁顺手就把奶糖掰成两截,给俩娃平分了。
“阿达,我还要!”
大庆伸出小手要牛友铁手里的黄符,牛友铁笑了笑就给他了,然后,俩娃偎在他外奶的身边,吃着奶糖,玩着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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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友铁又挤进这徐徐蠕动的人之潮流,此时太阳越晒越暖和,集市上的人也越来越多,热闹非凡。
卖各种日用品的小摊多如牛毛,但卖吃食的却是寥寥无几。
时隔40年之久,牛友铁都记不起这年代还有哪些美味佳肴。
眼下,给二庆治病还远,做梦赚大钱也远,把俩娃供成大学生更远,唯一切合实际的是先填饱肚子,吃一顿好吃的。
吃啥呢?
牛友铁犯难了,今儿好不容易碰着他丈母姨,不给吃顿好吃的,自己着良心何安?
王玉兰去世之后,自己唯一的亲人除了俩儿就是丈母姨了,他把他丈母姨就当亲妈看待。
正这时,牛友铁忽地听到人群之中有人在议论一家摆摊卖牛肉的。
“这俩口子人日能的,用土疙瘩搭了个简易灶,婆娘拢火,老汉煮汤,日鬼的,不知道汤里放的啥,香的人喝不够!”
牛友铁有主意了,走上前去问:“卖牛肉的在哪里?”
“就在后街,离邮局不远一截子,排队的人有几百。”
牛友铁道了声谢,拔腿朝邮局方向跑去了。
果然,远远的他就看到了排队“买牛肉”的,准确说,这些人其实是瓜的都不知道自己为啥排队,看到别人排,自己也自觉地排了上去。
可牛友铁还不敢前去插队,他知道这年代的人正义感强到爆棚,弄不好给脔一顿都是家常便饭。
聪明的摊贩自然也不会去明说为啥排队。
终于轮到牛友铁了,摊贩问:“你是来吃,还是来看?”
牛友铁哭笑不得,“我不来吃难道是来看的?我没吃过牛肉了还没见过牛走路?”
“要一碗么?”
“要四碗。”
一听是四碗,这小摊贩高兴的眼睛都亮了,忙喊他婆娘去锅里舀。
“多钱一碗?”
“8毛。”
牛友铁觉得一点都不贵,美美一大碗牛肉汤,肉还不少,牛友铁又多给了五毛钱,算是加的牛肉,就相当于1块3,就能吃一大碗全是牛肉的牛肉汤。
两口子两手当八手用,三两下就给舀妥了。
“你咋吃?”摊贩好奇了。
牛友铁说:“我要端去新用社门口去吃。”
“咋端去呀?”
牛友铁笑了笑,走到围观看稀奇的人群中,花了2毛钱喊了两个大汉来。
摊贩老板看了,笑着给牛友铁竖起一根大拇指。
俩大汉先是不好意思,扭捏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抵不住2毛钱的诱惑,勤快地帮牛友铁端去了。
牛友铁跟在俩人屁股后,像监工的一样。
走着走着,牛友铁恍惚间感觉好像有人在朝自己打招呼,忽地回头去,全是熙熙攘攘的人头。
便没在意,继续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