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之前，他必然会做一套柔身操，然后用牛奶送服精神镇定药物，保持每天八个小时的优质睡眠。

此外，他准备好了复合维生素，每日服用，包括各大营养素等，饮食也是极其均衡与严格。

这才有了目前的状态。

既不抽烟，也不喝酒，至多在养功的时候看网图。

不多时，一辆略微加长的黑、白、银三配色轿车行驶到这里。

驾驶位车窗下降，露出一个戴眼镜的，年龄貌似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脸来。

“路先生，我是钱总裁的秘书，我也姓钱，由我开车带路。”

加长的车六米出头，只有四个座位，没有后备箱，后面是两个豪华航空座椅。

188的路成上车之后把腿伸直，也没能碰到副驾驶的椅子。

坐下之后，前面弹出一块大屏幕，小声播放着早间新闻。

他又拨动了一下座位，座椅开始自动波浪按摩。

钱秘书一边开车，一边道：“综合指数身体检查不涉猎消化道，早餐是可以吃的，就在中间的第二个箱子里，后面有饮料。”

路成点头，座位之间有两个盖子。

前面的箱子是个带保温、加热功能的，里面装有两份准备好的餐食。

后面则是冰箱，里面有冰镇过的饮料，都不含酒精，并且无糖。

他埋头吃了早餐，把盒子归位，然后不经意看了一眼。

对面数十公分处，钱莎莎脱了鞋子，抱着腿坐在椅子上，下巴靠在穿了黑色弹力袜的膝盖之间，就这么安静的休息着。

本来他打算问一下，就是灰狼对于‘未成年人死亡案’怎么看，但此时他只想欣赏一下钱莎莎的侧脸。

这毫无防备的侧颜令人怦然心动。

因为四季养功的关系，路成已经成为了真正的鉴图大师，也觉得这张偏自然只有淡妆的侧脸，是极其美妙的。

“这就是春风的感觉么……”他嘴角动了动，奇怪地想。

排除掉某些身材方面的偏见不谈，眼前的女孩是如此可人。

车子离开了高新区，往更远的地方开去。

“路先生，关于你之前。”钱秘书突然开口，并且话到这顿住。

路成的观察被打断，人怔了半秒钟，这个时候，他看见钱莎莎被黑色弹力袜包着的脚指头动了一下。

他精神力远超常人，也看见钱莎莎的眉角轻微抽了抽。

整个人也都颤了一下，但幅度很小。

他反应了过来。

好嘛。

钱莎莎居然是醒着的。

她醒着，还知道自己在看她，这……

究竟在想什么东西？

他问：“钱秘书，什么事？”

这个秘书非常遵守理解，事情不等你同意，他都不会擅自去说。

“事情是这样的。”钱秘书一边开车一边道：“钱总裁让我来跟你稍微谈一些事情，你是愿意跟我谈，还是愿意跟大小姐谈？总裁说让你自己选。”

来了……路成心中一凛。

灰狼这个人，是不会让你毫无代价得到任何好处的。

路成斟酌片刻，随后道：“跟你谈。”

此时他并没有选择撕碎女孩美好的初恋，这种你来我往的事情，他也不打算跟对方去讨论。

接着他看了钱莎莎一眼。

嗯，他已经知道为什么钱莎莎要装睡了。

她简直是把‘别选我’写在了脸上。

路成也不打算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去占什么劳什子便宜。

“我知道了。”钱秘书切换了驾驶模式。

车子进入了自律巡航状态，往预设好的目的地开去。

“你应该知道，复兴建筑是青石重工的一部分，最终我们的目的，是建造一个全新的青石，并且把城市中心区域的超级AI七分之三转移过来。”他道。

路成点头：“当然清楚，这点我已经被告知了。”

钱秘书语气沉稳道：“而我们要把七分之三移动过来，拥有它的所有权，一共是有三个阻碍，这就是一切的前提。

其一，神火能源，周云升先生虽然看上去中立，但人非圣贤，无欲无求是不现实的，他实际上也想得到七分之三，得到七分之三，就可以用她发展出一个类似中远的超级城市。”

这类似于一个事实上的国家。

“其二，就是目前与七分之三共同治理青石的裁定长官徐卿，徐家，徐家目前在做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他们在一步步削弱七分之三的算力，以此让七分之三下放所有权限，达成一种事实上的控制之后，再把新的算力芯片装上去，以此完成对七分之三的彻底控制——基于真夏千年前的超级AI治理规则。

规则之中有一条，就是已经被超级AI下放的治理权，不得由其自己收回，必须得经由真夏中心政府的专员调度。

如果在战争时期，这个调度无法收回，就以本地最高指挥者为主，继续管理。

而现在，就是所谓的战争时期——虽然这里很和平，但战争之火燃烧了千年也没有停止，负责正面战场的是中远，青石是个人口聚集地，战争跟这里没关系，这个你可以自己去做了解。

目前，本地在名义上的最高指挥者，就是徐卿这个裁定长官本人。”

七分之三也说过类似的话。

钱秘书继续道：“最后一个，就是青石的本地超级AI，七分之三。”

路成点了点头，心说，果然如此。

他们恐怕都不知道，七分之三这个超级AI的详细情况。

只能说，一个算力庞大的超级AI，如果打算隐藏自己的想法，在这个赛博城市里，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突然，不苟言笑，极其认真的钱秘书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真夏民族的超级AI管理法，一整套下来有一千六百七二万字，如果是纸质书籍，堆起来就像小山一样。”

他突然又不笑了：“所以，几乎任何一种状况，它都事无巨细地有完整的应对措施，包括我们最终必须面对的这件事——如果徐卿死了，七分之三就可以自己任命出一个城市管理者，但任命的范围很狭窄，只能是固定席位的城市管理者，即议员之一。

所以，最终的胜利……”

这句话没有说完，钱莎莎叹了口气：

“可以别说了吗？先体检，然后你们自己去说。”

可能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而言，这件事过于严苛了。

路成听完就清楚，想要得到最终的胜利，就必须把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全部干掉。

如果固定的城市管理者只剩下一个。

那么七分之三就只能选他。

“大小姐，过程注定是比较漫长的，真正的结果最快也要十多年后，所以我们才会跟这位路先生谈这件事。”

否则现在的他凭什么参与？这话钱秘书没有明说。

但他的言下之意，路成非常清楚。

“冒昧一问。”路成道，“目前徐卿是龟缩在1~2环之内了？”

钱秘书点头：“就是如此，他已经不出来了，但仍旧利用类似于万家之类的角色，代替他在外面行动，至于他本人，则在里面进行一场人才培养的盛大活动，属于是养寇自重了。

所以，无论是青石的外城区，还是青石的内城区，徐家都养了一堆不成气候的小组织起来，经过了徐家上百年的调整，其数量多的可怕。

可笑的是，徐卿一直在尝试撬动周云升那边，但这不过是无用功，他的人胆敢离开高墙之外，出来多少我们弄死多少。”

接着，两人便都没有继续说话。

车子在十多分钟后便抵达了一座巨大的圆形‘蛋式’建筑之前。

——大发青石综合生态园。

钱秘书递了身份卡，他们便被自动开合的铁门放行。

进入之后，路成便看见，这个巨型蛋状建筑门口，停车位上全是一辆辆大型卡车，其中还有人在把几十头猪往车上赶。

只见那辆大型卡车顶端还有隔层，里面装满了密密麻麻的鸡、鸭。

“这些活体会被提供给4~1环的餐饮行业，至于超市里购买的……”钱秘书指了一个方向。

路成便看见了一辆大号冷藏车。

“它们都会在流水线上被屠宰、分切完毕，然后通过冷链进入超级市场。”他说，“大发生态养殖场，我们的医疗团队，是与该企业合作的一支队伍，带头者就是大发的总裁，他们是一个综合生物研究团队，拥有市面上比较尖端的设备，你的身体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查出来。”

路成点头。

青石还有好几个类似的生态养殖中心，都开设在市郊，细胞培养的人造肉企则是在市内。

这个大发养殖企业看上去，似乎是站在钱文真那边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