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你个窝囊废，三十好几了，连房都没有，还有脸提结婚，难道让我家雯雯跟你睡大街吗？”

“我姐只要三十万彩礼，你还嫌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除了我姐，谁会看上你？”

“王志，你阿姨和晴晴说话直，别往心上去。”

听到丈母娘和小姨子的话，王志的心脏绞痛仿佛随时会破裂，他的身体因为愤懑而微微发抖，看向了一边沉默不语的张雯雯：“雯雯，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张雯雯深吸一口气，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我……我听我妈的。”

王志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怒火中烧道：“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儿，难道就没有一点儿自己的思想和主见吗？”

丈母娘横眉竖目指着王志的鼻子骂道：“王志，有你这么在家长面前说话的吗？”

“就你这态度，是来求婚的吗？我姐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你的！”

小姨子鼻子里哼哼着。

老丈人在烟灰缸里灭掉了烟头，他抖了抖披着的黑色呢子大衣，起身道：“结婚的事，以后再谈，王志，你先回去吧。”

“好，好，好，这婚我不结了。”

王志双眼通红，他拎起桌上的礼品转身就走，大脑空空如也，脚下沉重千斤。

“王志，你有种永远别进我家门！”

丈母娘掐着水桶腰指着王志的后脑勺。

小姨子说：“妈，你不要生气，这个窝囊废，永远不来才好呢。”

张雯雯突然哭了起来。

丈母娘搂住张雯雯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哭，为这种人，不值得。”

老丈人轻轻叹息：“这都是什么事啊。”

丈母娘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也是一个窝囊废，如果咱家条件好，雯雯上贵族学校，会遇到这种土狗吗？”

老丈人不敢顶嘴，低着头往阳台走去。

十七层楼，王志是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当走出楼门的时候，脸上一片冰凉。

他竟然哭了。

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他本以为自己经历社会的毒打，已经犹如铁块一般坚硬，却没想到会奔溃的如此彻底。

王志用袖子擦了脸上的眼泪，顶着路人异样的目光，红着眼往小区外走。

他和张雯雯是同班同学，高考后王志表白成功，两人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

王志高考成绩725分，是西北理科状元，他为了爱情，天真的放弃上名校的机会，与张雯雯一起上了一所普通的一本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小型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

他正好赶上了996的福报，想通过疯狂内卷全款在省城买房，但是房价的上涨速度远快于自己的工资，结果就是攒了十几年，加上父母的血汗钱，勉强够70万首付。

王志并非个例，他不过是众多底层里的一个，像他这样月薪过万的，已经算是混的比较好的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无法在这个扭曲的社会里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只是想要一份简单爱情，想要一个自己的小家，怎么就这么难？

王志不知道，他想要的答案在哪里。

他心如乱麻，自己已经拼尽了全力，可还是一无所有。

这些年内卷落下一身病，稀疏的头发，只要风一吹头就冷，眼镜的镜片比啤酒瓶底还厚，白天吃不下，夜里睡不着，比机器还能干，比畜生还能忍，活着，就是受罪。

你幸福吗？

他的脑海不知为何浮现网上记者采访的画面。

“我操你祖宗！”

王志的咆哮声引的路人纷纷恻目。

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能享受各种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