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寀一路小跑,也顾不得什么官身不官身,径直跑进了苏松会馆。
这里原本是苏州与松江二府的举子入京考试时候的居所,是苏松二府的有钱人捐钱所建,此时也是其他苏松二府的商人们落脚的地方。
王之寀进了苏松会馆,连招呼都不给掌柜的打,径直来到了会馆后院中。
“存之兄,存之兄!”
人刚进门,王之寀就忍不住高声叫了起来。
从里屋走出来一人,不过四五十的年纪,身穿道袍,手持一把折扇,端的是风流倜傥,仪表堂堂。
他走出来之后,看见衣冠不整的王之寀,心中就有些不喜,朗声说道。
“心一兄,逢大事需有静气,何事如此急躁?”
王之寀冷哼一声:“存之,你做的好事,那张差在慈庆宫没有打伤太子,反倒出宫来刑部寻我!这可如何是好?”
那人正是东林党领袖高攀龙,他原本在万历二十三年就已经辞官归家,与顾宪成同修了东林书院,成了天下文坛的领袖,本应在无锡的他,此时却出现在这里,如何能不叫人惊讶!
闻听王之寀的话,高攀龙的眉头微微皱起,快步走到王之寀的身边,声音低沉。
“心一兄,你说什么?劳烦你再说一遍?”
王之寀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给高攀龙听,高攀龙听完之后,满脸诧异。
“你说张差那个闲汉,竟然跑去刑部寻你?你还将他带回了自己家中?”
王之寀没好气的说道:“我又能如何?莫非我能放任那个闲汉在刑部门口晃荡不成?若是让那些官员发现,岂不是又是一场祸事?”
高攀龙此时的神色也没有刚开始那么轻松,而是一脸凝重,在院子中来回踱步,思考着该如何办。
王之寀没好气的对高攀龙说道:“你之前说要做这件事,我就不同意,如今又如何?太子安然无恙,我等又用什么理由去攻击郑贵妃?你做下的好事情!”
高攀龙沉默不语,王之寀的话却还没有完。
“如今人竟然从宫中安然出来,这却如何是好?要不要索性将他给……”
王之寀用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个杀头的姿势,意思很简单,就是要杀人灭口!
可高攀龙听到这里,却是眼睛一亮:“不可!我现在倒是有个主意!”
王之寀有些迷糊,赶紧问道:“存之兄,你有主意就赶紧说啊!还藏着掖着作甚?”
高攀龙捋了捋胡子,微微笑道:“心一兄,你且这样。”
说着,就在王之寀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王之寀听完之后,满脸的诧异:“存之兄,这样可以?”
高攀龙却有些得意的说道:“为何不行?谏台在我们手上,你按我说的去做,我立刻安排谏台策应,这一次管叫那妖妃不死也脱一层皮!”
王之寀听完之后,也不多话,冲着高攀龙拱了拱手,扭头就走!
待王之寀走后,高攀龙的神情却严肃了下来,看着王之寀远去的背影,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