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缕应了一声,掀帘而出。
不承想,马上又缩回身子,急急传禀道:“老爷过来了。”
闻听翠缕的话,屋里的诸钗们玉容一滞,老爷素日鲜少踏足此处,今日为何就过来了。
不等众钗回味过来。
只听见一个婆子在外头大声请礼,随后毡帘挑起。
贾政阔步而入。
一时间。
诸钗皆是神色惊慌。
贾政显然也懵了,他料想不到,二丫头房里窝了一屋子人,咋全都在这了?
“咳咳…大家都在呢。罢了,我过来是要同玉儿、迎春说一下明晦的事,与你们讲讲也无妨。”
迎春闻言,心头一惊,老爷要和她说煜表哥?霎时惊醒,檀口一张:“见过老爷。”
黛玉、宝钗、探春闻言,皆是心头诧异不起。
老爷为何要同迎春说煜表哥的事?
随着迎春话落。
诸钗方才上前依次见了礼,复又一人挨一人,排排站着垂手而立,将老爷迎至炕上落了坐。
宝钗与宝琴相视一眼,适才她们听见姨父所言,是要同她们谈及东府那位的事情。
心念间,宝钗因出声道:“既是姨父有事要谈,我与琴妹妹先行告退。”
贾政听了,眉头一时蹙起,若是宝钗离去,岂不要将其他人也一并请出去,思忖片刻,索性发话一概留了下来。
“宝丫头,你们也留下,有些事,听听也无妨,都是陈年旧事,这也算不得秘事。”
等丫鬟奉了茶,便只留下司棋一人在屋里伺候,余下的众丫鬟一并告退出去。
贾政和蔼地唤她们落座。
众人见状,唯有告罪一声,遂每人挪了一张绣墩,序齿一字排开,乖巧地落座在老爷的炕前。
贾政默然不语,许是盘算着该从何处开口,少顷,浅抿了几口香茗,方才娓娓道来。
“约莫是二十一年前,你们东府的致姑姑,下嫁前五年的新科状元李维。”
“同年,李维被上皇指派进了东宫,年纪轻轻便担任少詹事一职,可谓前途无量。”
“上皇因龙体患有恶疾,时有昏厥之举,翌年三月,昏厥于养心殿,是故,太子门下为了一个从龙之功,遂生起怂恿太子谋监国之举,这自然遭到满朝声讨。”
“不料,你们敬大伯的父亲,即我叔叔,他那会担任京营节度使。”
“太子便求到他那边,叔叔他一再权衡利弊,遂下定决心手书一封,密令心腹干将杨诚,调遣一万京营士卒入驻皇城,与龙禁卫对峙于午门外。”
“叔叔他呢,则是亲自坐镇京营留后,以声援太子,谋取监国之位。”
“是日,上皇在太医的调理下,渐复醒转之机。”
“当时的四位京营都指挥使,奉上皇旨意,率各营进城勤王,代化叔,随后被软禁起来,事情渐告一段落。”
“当年那四位京营都指挥使,便是军机院,现如今的四位国公爷。”
说到这里,贾政神色霎时变得萎靡几分。
而老爷的这一番惊天言论,亦让诸钗们听得胆战心惊。
有那急性子的,只盼老爷一口气说将出来,省得让她们的芳心被唬得怦怦直跳。
“你们煜表哥他爹,是个人物!咱们贾家能够幸免于难,全靠他一人,力挽狂澜。”
贾政说到此处,声音渐显苦涩,神色渐渐变得肃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