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四人的恭声请送下,抬脚来到外仪门。
这里又是四位壮硕的婆子在守门。
只不过,四位婆子愣是不敢伸手拦下煜大爷。
齐声请礼问过安,任由煜大爷迤迤然进了内堂门。
宁国府正堂,规格大小和荣禧堂差不离。
有着皇帝的“万几宸翰之宝”“书赐宁国公贾演”字体。
同样有着东平郡王书赐的对联。
“哟,两口子,吃着呐?”
李煜进了宁安堂,瞧见贾珍独坐上首,檀木几案上面摆放着几碟点心。
尤氏姿容秀丽,眉如细柳,微微上扬的弧度如同弯月,平添几分柔和。
身段长挑,身着象牙色纹样缎面花卉刺绣对襟披风,青白方口立领袄子,下摆是一条松花色马面裙。
至于贾珍,还是如同三年前那般骚包,一身大红大紫,不提也罢。
尤氏那张妍丽温婉的玉容,但见来人,顿时浮显一丝惊喜,上前几步脆声道:“煜兄弟,几时回来的,怎不打发人先行回来告一声,好让嫂嫂替你准备好吃的。”
贾珍被闯进来的李煜吓了一跳,嘴里不停“咳嗽”几声。
尤氏见状,忙回去替老爷斟了杯温暖的牛乳,复又拿手轻轻拍打着老爷的后背,好替他顺口气。
贾珍接过那盅牛乳,“咕咚”地灌了下去,脸色这才回复正常。
适才,李煜从贾珍那双眸子深处,捕捉到一闪而逝的异色。
李煜朝尤氏作揖行礼,脸带异色,“咦?嫂嫂几时学会做菜了?即是这般,那我今晚便要留下来尝尝了。”
尤氏那张柔和的脸蛋泛起绯红之色,眉眼藏起一丝不知所措,檀口微张,“嫂嫂说错话,该是嫂嫂吩咐下人,替你准备好吃的才是。”
尤氏说罢,端起几案上面一碟糕点递了过去。
李煜从尤氏手中接过一块绿豆糕,和贾珍对案而坐,不忘朝尤氏露了个笑容,“谢谢嫂嫂。”
尤氏低眉垂眼,说道:“煜兄弟客气了,若是这些糕点不合你胃口,一会嫂子再让厨房做一些。”
贾珍瞧着眼前两人你来我往,这会窝了一肚子火,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李煜。
李煜拿眼角瞥了过去,唤道:“珍哥儿,嫂嫂招待我,你有意见?”
贾珍三年来再次听见那句珍哥儿,当场黑面,“煜哥儿,我可是你大哥,你莫要开口闭口,总喊珍哥儿。”
“你有意见?那你和大舅说去,你去告他,就说你不惬意让我喊你珍哥儿,信不信,大舅立马抽得你下不来床。”李煜冷哼出声。
“还有啊,大舅可是说了,我能喊你珍哥儿,但你不能喊我煜哥儿,你得喊我煜兄弟。”
说罢,李煜将手里的绿豆糕,丢进嘴中。
尤氏立在贾珍身旁,一双白嫩柔荑垂在大腿旁边,螓首快要垂到了心尖处,肩膀这会微不可察地耸动起来。
“咳…嫂嫂,我要吃,咳…咳,吃…你…乳…”
李煜吃着绿豆糕,顿被贾珍那翻白眼的动作,闹得呛口了,一时口齿不清,狂咳起来。
须臾,咳得愈发大声。
贾珍听见那句吃你乳,登时大喝一声。
整个人立时跳上椅子,稀疏的胡子乱抖,两条袖口乱颤,目光如刀地俯视着李煜:“煜兄弟,我要同你决斗!”
顺过气来的李煜,仰头瞥去,星眸眨了眨:“你偷学我十年前的招数,臭不要脸地喊着与我决斗?”
“珍哥儿,我只是想请嫂子拿盅牛乳,一下被你翻眼皮给呛到了,口误矣。瞧这事给闹的,何必要去到决斗的地步。”
“话又说回来,你莫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头顶两只角的孩童不成?”
话落,李煜挑了挑眉问:“真的要决斗?”
尤氏唬了一大跳,忙近前来,朝李煜赔了一个笑脸,“别别别,煜兄弟,你珍大…你珍哥…”
老爷当面,怎么唤都不对!
尤氏灵机一动:“老爷最近喊着头疼,身子正抱恙,他这会是在同你顽笑呢,嫂子这就替你拿牛乳。”
“有劳嫂子。”李煜从椅子起身,作揖谢了一礼。
“煜兄弟外道了不是。”尤氏抿唇一笑,转身去倒牛乳。
“罢,罢,瞧在你对你嫂嫂客气的礼仪,我不与你计较,哼!”
“你在喊我?”李煜脸色一滞,目光显出讶异。
贾珍懒得理会他,顺势就此借坡下驴,跳下椅子,屁股重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