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麾下这些人,若是只看重眼前这点田地利益,如何能够跟着他进京办大事?
他就是要借机筛选出一批心思浮动的人选。
他李煜,要的是心甘情愿,一往无前地跟随他进京的心腹亲军。
不然,等他们进了神京,那里的繁华诱惑,尤比这数百亩水田,更为勾人。
黄善细想一会,点头应下。
另一边,张狮虎偷瞄了一眼黄善,压着嗓音,朝马三刀咋舌道:“马叔,一年几千两银子,把总咋就这么信他?难道他以前也是咱们边军?”
马三刀眼珠子一转,把黄善的出身来历说了。
张狮虎挠了挠头,暗自骂了那士绅一句,不忘在心里祝那公子哥,早日变公公。
“把总得知老黄那事,二话不说,从总兵那里走了关系,随后点了数名边军,巧了不是,你马叔我恰好在那几人里面。”
“咱们六人以丁休告假,随同老黄潜回故乡,由老黄亲手宰了那个公子哥。”
“老黄倒是理智,并没有杀那人全家,兴许是担心此事,会给咱们把总带来首尾,便只扮作强匪,以抢掠的手法宰了那个仇人。”
“大仇得报的老黄,自是对把总感恩戴德,回到军营后,便对把总跪了下去,发誓要替把总效命,并就此扬言,倘若有谁敢对把总亮刀子,先过他那一关。”
“一年前,老黄因二十年的发配过了期限,遂退出边军,把总便将商行交由他来打理。”
张狮虎暗道了一声:我的亲娘嘞,忍了十八年,才能大仇得报,换作是我,我也会死心蹋地替把总卖命。
……
顺德十月二十五日。
这日,数道圣旨同日抵达大同总兵府。
李煜出了总兵衙门,此时他的脑海还是懵逼状态。
神京的天子,下了两道莫名其妙的旨意。
让他奉旨之日,率麾下所有斥候,限期归京。
随后,率兵至通州漕运码头护送一人入城。
届时,待内宦宣旨毕,那就没他的事了。
这意思怎么看,怎么像是天子一时兴起,让他这位边军归来的斥候把总,去当一名宣旨太监的护军?
这都是啥子哟,让他这位阵斩草原可汗的猛人,去替贵人当保镖?
那个太监,不会是相中了自己的小毛驴罢?
继而想要在神京大街,坐一坐游车河的想法?
李煜深吸了一口气。
因天子圣谕让他带兵回去,李煜经李信点头,继而在大同镇兵营,精挑细选了六十人,算是凑够回京的人数。
李煜凝神环视一圈生活三年的兵营,继而大步往自己的营房走去。
半月来,黄善已经处置停当所有事物。
这会儿只等兵部那边下发叙职文书。
大家伙便提着包裹,带上兵器,跟随把总去神京吃香喝辣的。
所有的田地,具已分配好人手耕种。
且留下一位信得过的边军老兄弟,作为所有人的庄头。
所有收成,每年便由庄头点验,悉数送进神京。
李煜刚入营房操场,旋即唤人吹哨。
也就三十息上下,操场列满三百八十八名彪悍的边卒。
所有人皆是肃穆侍立,静候把总训话。
李煜看了一眼场上近四百余,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部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中有五十余人自愿留下来替把总种田。
抑或有一些人,还是习惯军中厮杀,盘算着转入别的斥候营。
新近入营的六十余人,皆是和王见马三刀他们相熟,这会也已经列队。
王见、马三刀等人见状,也只是心存诧异,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说一件开心的事情,你们的军职不用去了,挂职随同我一并进京。年后,一应职事,兵部会有行文下来。”
众人刻下板着脸色。
虽心情雀跃高兴,但把总还没有喊出解散的队令,诸人皆是直视正前方,动作眼神,丝豪没有因把总的发话而变动。
“解散,大家伙收拾收拾,有家人在大同的,去和家人道别一下。明日卯时,咱们,回京!”
霎时。
众人猛地跳跃欢呼起来。
出营地的出营,拾掇的拾掇,打闹的打闹。
马三刀和王见,这才与那六十余新入营的边军热聊起来。
张狮虎和张熊豹兄弟俩,带头在雪地里,与一众哥哥们欢快地玩闹开来。
李煜瞧了一眼雪地的兄弟们,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欣慰地笑容。
“活着真好!”
未来进步的路途,李煜非常需要,这帮经历生死的弟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