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永忠顿了一下,愈发不屑问道:“今夜!李成桂当真能击退我大明军队?”
“额.....”
听到这话的瞬间,李子春双眸错愕,满是不可思议的看向廖永忠。
他本想用今夜李成桂打算起兵,来换取更多的利益。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饶是李成桂打算今夜起事,大明那边竟也已经得知!
“你.....你怎会知晓?”
没有理会满脸错愕的李子春,廖永忠继续说道:“开城城内,我明军尚有十万人。”
“九江、高勿每个城池,我大明都有驻军数万。”
“周王更是率领大军,自白头山南下。”
“本侯当真不知你李家还有几分胜算。”
“嗯......”
“即便功成!”廖永忠紧紧注视着李子春,“纵然李成桂击溃我朝,将我军赶出高丽。”
“可陛下又岂能就此罢休?”
“届时暂时延缓攻打倭国本土,倾全国之力进攻你高丽李家,也不是不可能。”
“况且李成桂做了那高丽之主,你的处境岂不愈发尴尬?”
“他能眼睁睁将总管高丽之权交到你手上?”
“唐太宗尚且弑兄,将李渊置于长乐宫安享晚年。”
“届时李成桂面对明军再次兴兵,他是会将所有罪责承担下来,还是推到你这个当父亲的头上?”
听到廖永忠如此说,此刻李子春双手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只因在他看来,以李成桂的头脑,绝对能想到将反抗明军的罪责推到他头上。
“所以......”
李子春艰难的咽了下口水,道:“大明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你做。”
“只需今夜过后,由你出面接管高丽即可。”
“嗯?”
就在李子春眼前一亮,心中存有那么一丝侥幸之时。
廖永忠当即泼冷水道:“到时候,将军只是名义上的高丽之主。”
“李家残兵,陛下自会相机惩处。”
“高丽内政,也会由我朝派遣官员管辖。”
“将军只需在这个高丽之主的位置上安享晚年即可,至于其他琐事,自然不会劳烦将军。”
“嗯......”李子春沉吟片刻,旋即重重点了点头。
见他如此,廖永忠也不再多言,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而看着廖永忠离开的背影,李子春长叹口气,心中竟有种坐山观虎斗的超然之感。
哪怕三万老兵阵亡,让他在大明跟前,甚至在李家军中也彻底失了威信,丢了话语权。
可也正因为如今的他无关紧要,眼下竟也能作壁上观,静静看着朱标与李成桂的争斗。
毕竟今夜无论结果如何,对他李子春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倘若自家儿子得胜,即便将来要被李成桂推出来,向大明请罪。可对他来说也是无法改变。
若是大明得胜,那他也没有半分损失。
届时卑躬屈膝,演一出臣服的戏码,甚至还能安享晚年。
无论怎么看,李子春都觉得今夜的结局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和坦然接受的李子春不同。
此时的李成桂却是紧张筹备,不断安抚着足利义满,同时却也命萧平山召集兵将,严阵以待。
至于明军大营。
从李子春那里回来,廖永忠朝着朱标所在的中军大步而去。
刚一进门,廖永忠便拱手开口道:“如陛下所言,那李子春当真要与其子反目!”
“嗯。”
见朱标面色如常,竟丝毫不感到意外。
原本便对朱标甚是敬佩的廖永忠,此刻却也是愈发敬佩眼前这位少年帝王。
“不过陛下,末将倒是有一事不明?”
“哦?”
“陛下是如何得知李成桂今夜起事。”
廖永忠思索片刻,继续问道:“即便李成桂顾虑我朝援军,可周王殿下率领援军方才抵达白头山。”
“按说李成桂仍可静候些时日。”
“陛下是如何精准推测出李成桂打算今夜动手的。”
待廖永忠说完,一旁站着的张定边出言笑道:“陛下将周王铲除白头山三万兵卒的消息告知李子春,目的便是催促李成桂今夜起事。”
“这.....又是为何?”
看着表情愈发疑惑的廖永忠,张定边也不拖延,当即说道:“李家父子之间早有嫌隙。”
“那李成桂声望愈隆,其父自然忌惮。”
“而原本李子春在白头山留守三万李家老兵,为的便是给自己留下后路,也是保证自己在李家军中仍有足够的话语权。”
“如今听到周王铲除那三万兵卒的消息,得知李子春已无退路更无依仗,李成桂自然不会顾及太多。”
“那为何偏偏选在今夜?”廖永忠继续道。
“之所以定在今夜,也是因为李成桂清楚。”
“如今陛下在高丽百姓心中的威望一日比一日高, 拖延的时间越久,他的胜算也就越小。”
“所以在完全掌控李家将士的情况下,李成桂自然要尽早动手!”
待张定边说完,朱标轻咳一声,当即下令道:
“王志,朕命你率领麾下两万兵众,驻扎城门。届时一举击溃城外倭人。”
“廖永忠,朕命你领兵五万,置于李家军营跟前,届时铲除李家将士。”
“何义山、赵武,各领鹰扬、豹韬两卫,侧翼支援廖永忠。”
语罢,朱标看向张定边,笑着说道:“张定边领龙骧卫,担负护卫之责。”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哪怕朱标是命张定边统领龙骧卫,承担起护驾之责。
可包括张定边在内的所有人都很清楚,朱标这是另有安排,打算亲自前往战场。
毕竟朱标何须护卫,纵需护卫,朱标也不可能让大将张定边出面。
“陛下!”
就在诸将领命,准备各自离开安排之时。张定边环顾左右却不见纳哈出。
“陛下,辽州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