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跟我来。”我尽量学着老太太的声音,双手伸平伸直,眼睛绷直,双腿像电视里的僵尸,一蹦一蹦的向西屋跳去。
那几位也都醒酒了,差点吓傻了。五个人,两个吓得跑了出去,一眨眼没影了。只有杨胜飞和两个叔叔杨瑞、杨军胆子大点,跟在我后边。
到了西屋粮食柜旁边,我蹲了下去,一只手指了指下边的一块砖:“掀开它。”然后我蹦到了旁边。
“啥情况?”杨瑞说着,拉着杨军一块蹲了下去,杨胜飞赶紧到外屋找了一根硬木棍,把砖掀开。下边是一些零零整整的钱。
数了数,98块钱。在那个时候,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这钱是给我孙女杨芳的,你们交给她,事情办不好,我跟你们几个孙子没完。”
说完,我蹦到外屋老太太的旁边,坐了下去,装模做样的睡着了。
可是那爷几个睡不着觉了,今晚他们算是长见识了,看到了真正的灵魂附体。杨瑞叫杨胜飞赶紧把那三个爷叫了过来,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着重的交代的是老太太刚才灵魂附体小三儿,找到了老太太存放的钱,这钱是给老三的女儿杨芳的。
“老太太真这么说的。”大爷还是心存疑问。
“大爷,这钱必须给杨芳,要是不给杨芳,老太太就不放过我们啊,再说了,这也算是老太太的遗愿吧。”杨军说着。
事已至此,哥三个都无话可说,只能按照老太太的说的办了。早上5点左右,我睁开睡眼,他们都问我,昨晚上干什么了?我说,我睡觉了啊,什么都没干啊。其实,这也是他们认可的合理答案。被灵魂附体,当事人应该是不知道的才对。
这天,全村都传开了,说老太太灵魂附在小三儿身上,添油加醋,神乎其神。爸爸倒是没事,可是妈妈找到我,前后左右的看,怕我有什么闪失。我只能安慰妈妈说,我身体很好,一点事情都没有,外边传的都是胡说八道。
第二天晚上老太太装棺。我也去了,远远地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地。在棺盖合上前,我看到老太太探出头来,四处看着,也许这是她的灵魂最后一次看这个家了。当看到我的时候,老太太微微笑了一下,但是转瞬间,老太太的脸上又布满愁苦和伤心。后来听说,装棺的时候,老太太的那只眼睛依然没有合上,带着遗憾离开的。我就不明白了,事情我替老太太办完了,怎么还有遗憾呢?
第二天出殡我也跟着去了,杨家户大,人多。鞭炮齐鸣,热闹非凡。老丧如喜,人们似乎不怎么难过,显得很开心,有说有笑的。
我也不怎么难过。也许是为老太太了(liao)了一件心事吧。
又是一个周末,下午小霞,小青和牛儿找我玩,那时候他们三人都上二年级了。农村的孩子散养,虽然也都是家长的宝贝,但是下地打草、干点农活,很少有家长拦着。我们“四人帮”平时聚齐的机会也很少,不是你有事,就是他有事。
我们背着粪筐,拿着镰刀,手里托着饼子,上边抹着麻酱,边吃边慢悠悠的向地里走去。
“三爷,老太太附体的事是真的吗?”小霞问道,眼睛眨巴眨巴的。
小牛、小青也投来疑问。
“没有的事,都是他们胡编的,真是的话,我怎么不知道?”
三个人想了一下,感觉也是这么回事,当事人不知道的事情,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不知不觉间,我们来到村西的小河。前些日子,我刚在这里放生了一只小乌龟。
“我们洗回澡吧,平时大人们洗的倒是挺欢实的,对我们那么严。”小青提议着。小牛也同意,小霞胆子小,说在岸上给我们看着。
我无所谓,洗就洗呗。
我们找了一块浅点的水域,脱了背心,穿着大裤衩子下到河去。
河水还是比较凉爽的,河边长了很多水草,密密麻麻。水不是很深,最深处两米左右,边上也就半米深。我们仨个人打水仗,扎猛子,玩的很忘我。
“三爷,摸摸鱼,看有没有?”小霞在岸上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