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账本?”李隆盯着单薄的账簿,神情略带疑惑。
哈木尔略显尴尬点头,“经营不当,经营不当,这技巧玩意,这块鲜少有人瞧得上。”
“这城中,刀丝独占管家手上有一副?”
“刀丝并非寻常罕见物,中州的不少刺客都有随身携带的习惯。”哈木尔语气诚恳,“但,血罗山堂改制过的,在城中只有我与张得缺拥有。”
话音刚落,许光的声音便又响起。
“张得缺,熟悉吗?”
角落中,许光背负一手而斜立。
他身前,半空中,一块巴掌大拇指宽的猪肉,自然坠下。
一瞬,他戴着银戒的手指向着猪肉的方向滑去。
刹那间,原本看似无物的角落中,跳闪出数道银线,猪肉从中穿过。落地时,原本的猪肉块化作了一条条细长肉丝。
众人见到刀丝的锋利后,不由咽了下口水。
正当,许光认为尘埃落定时。
李隆突然站起!
“那刘财主为何会自杀?”声音洪亮,他手上的信封被他攥揉成团,“这是,刘老弟在自杀前留给我的一封信。”
许光被突然的发问,惊得眉峰一颤。
张得缺以为李隆倒向自己,心中大喜。
可,还不等他露出笑容,许光就平静地说出了解释。
“因为催发恶欲的迷情迭香燃尽了。“刘财主理智恢复,他看见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一个平时会因为路边老人饿死而落泪的人,又怎么会容许自己如今的行径呢?”
“晋北律令中杀人是死罪。于是接下来几天,善良和蔼又胆小怕死的刘财主便反复挣扎在道德的自我谴责与对死亡的无限恐惧间……最终,他想到以自杀来偿还罪孽。”
“而,这一切,”
许光横眉如剑锋,向上一挑。而后他转身,手指笔直指向呆愣在原地,脸色煞白的张得缺。
“与刘财主相处数十年的你,早已猜到。”
“你知晓刘才主子的胆小怕死,所以在刘财主准备放弃的那一刻,一直躲在幕后的你终于登场了。”
“你很聪明,动用了事先设置好的刀丝,成功将一场凶杀案伪装成了一场畏罪自杀。”
张得缺口唇大开,还欲狡辩时,“砰!”的一声突然响起。
放在桌案上的醒木如箭矢般飞来,砸在张得缺的头上,他应声昏迷倒地。
“按照律例,今日问斩!”李隆脖子通红,声音洪亮。
一声令下,数名捕快连忙动手。将张得缺套上了镣铐后,两人各拽一手,如拉驴般,将身着华服的张得缺,拖向牢房。
许光看着远去的背影,想着斩首的结果,心下一松。
突然,高堂上又传来一道响亮声音。
“胡扯寺的和尚?”李隆说。“你,上来。”
这语气,不对!
莫非,我师父与你家夫人通奸了?
不对啊,我记忆中这里可没有连坐那一套啊!
……
许光点头,怀揣着忐忑,战战兢兢地小步走了上去。
“真正的遗书在你师傅手上。”李隆藏着情绪,声音发沉。
闻言,许光一蒙!
真正的遗书在我师父手上?
那,你手上的信封是啥?
李隆看出许光的不解,解释道,“六天前,他去寺里烧香,给了你师傅一封密信,不让打开,那便是他的遗书。”
许光终于明白过来,李隆这是想要他把遗书送到他手上啊!
刘家无人,夺其遗书,吞其家产,可真是“堂堂正正好兄弟”啊!许光胡思乱想着,脑门微微泛起汗珠。
“快去吧,遗书不用带回来了,他信得过你师傅。我也相信他的选择。”
说完后,李隆神情略显为难。犹豫片刻,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强塞在许光手中。
“一切按照他遗嘱里的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