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了,你一直没有出过手,有没有怪过师父?”
洪尘和他切磋的次数不少。
但真正的功夫,根本就没有切磋两个字。
洪尘放下双手,摇头轻声说道:“师父您既然不允,自然有您的道理,我随师父习武,就该遵从师父的规矩。”
洪震南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伸手拍上他的肩头。
“这种话,换任何人来说我都不信,但是你说,我就一定信!”
洪尘微笑相对。
下一刻,洪震南话锋陡转,面容严肃:“今天我没什么好指点你的,你一身功夫缺的只有磨练,这只能交给时间。换句话说,你可以出手了!”
洪尘顿时收敛笑容,眸中有厉芒闪过。
“我知道你一直想杀鬼子,正好,我打听到那些小鬼子还有最后一些人没撤走。敢去吗?”
“敢!”洪尘不假思索立即开口。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你就过去找他们。”
洪尘颔首:“师父,我需要一把刀。”
没有人比洪震南更了解洪尘现在的功夫,所以眼下既然安排了以杀人为目的的出手,那考验的就不是他的功夫,而是让他体会杀人见血的感觉。
杀人的不一定是杀手,在洪震南看来,也许没杀过人的武者根本就不能算作是真正的武者。
如此一来,如果再想着赤手空拳就太傻了,洪拳又不是只有拳法,而且可以预见他的敌人不会只有一个。
“来人!”洪震南扭头大喊,显然早有准备。
很快,一位国术社的师弟抱着一只长长的盒子跑了过来。
洪震南接过,摆手让对方退下。
眼见四下无人,他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
刀柄和刀鞘黝黑,刀身笔直,睚眦吐刃。
抽刀出鞘,刀面如镜,刃泛冷光。
“一年前,我请北方来的老师父亲自出手,上月初三,他才把这柄刀交到我手里。”
横刀入鞘,洪震南往前一送。
洪尘跪下,高举双手接刀。
洪震南把横刀放在洪尘的手上,却没有直接松手。
“功夫,要炼劲、炼体,还要养身、修性,有招式套路,还有武德精神。但实战,说到底无非就是力量、速度、反应、耐力和抗击打力的比拼。你的力量不用我多说,单凭这一点你就算不练武,只要出手击中就能打死人,所以我不担心你会输。我只怕你该下手的时候不敢下手,更怕你下手以后突然心生恐惧。
可是,刀要开锋,人要见血。
学了拳,迟早会跟人分个高下。
所以,拿了刀,就一定要杀人!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敢不敢?”
洪震南话音刚落,洪尘便立即用力抓住头顶的横刀,仍是没有丝毫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敢!”
闻言,洪震南终于松手,眼中流露的神色显然已经不能够再满意了。
洪尘起身,抽刀一瞥,那笔直且锐利的锋刃好似刺中了他的双眼,令他微微眯眼。
呛啷一声收到入鞘。
洪尘又道:“师父,我要见血,刀也要见血;刀要开锋,我同样也想给自己开锋。”
洪震南一听,不再说话,只是双手叉腰,仰头大笑。
随后。
洪尘回到自己的房间安然静坐,调整状态。
午饭和晚饭时,师娘把饭菜端到他门口,也只是敲门,不曾说话。
夜色降临之际。
洪尘睁开眼睛。
再度握住横刀之时,脸上止不住笑容。
如果你要我杀人,我会说我需要考虑一下甚至直接拒绝你。
但你要是和我说杀鬼子,那我永远都只会嫌弃自己的刀挥得还不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