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风,吹在喝得微红的脸庞上,如情人的手在温柔抚摸,令人遍体舒坦。
路过镇小学时,赵响又不由自主的扭头搜寻。
校园内灯火阑珊,六年级两个班的教室里灯火辉煌,即将参加小升初考试的学生们正在上晚自习;操场上几个穿背心短裤的青年,正借着两盏探照灯,打着半场篮球。
自行车驰过,他的目光也随之掠过。
“从工厂来镇上,必须要经过小学,每次都这样不受控制寻来寻去的;赵响啊,赵响,你这样到底是想干啥呢……”他又忍不住摇头自嘲。
“总是一次又一次不小心,走进悲伤的森林;以为已经沉睡的恋情,又在午夜里惊醒。
总是不知不觉的想起你,惊慌失措的眼睛;就算已经远走的背影,依然靠在我怀里。
孤孤单单一个人,走在丽影双双的街头。
忘了我在找什么,等待明天还是往回走。
总是在失去以后,才想再拥有,如果时光能够再倒流……夜空那幕烟火,映在你的心里,是否触动尘封的记忆……”
奶奶的,时光对我是真的倒流了。
难道我也是在失去以后,还想再拥有么?
借着手电筒的亮光,哼着吴奇隆的一首《烟火》,赵响一路感慨着回到水泥厂,上了办公室。
刚刚将被褥铺好在沙发上,张伯便送进来小半桶凉水,两只开水瓶。
一瓶开水给他洗脚,另一瓶是给他喝的。
接着,又送进来毛巾杯子,蚊香肥皂,脸盆拖鞋等。
老头的关怀备至,让赵响非常感动,真心话。
“赵厂,您刚才出去后,黄所长就打来电话,先是打到办公室,再打到保安室。”张伯放下东西后说。
“哪个黄所长?”赵响有些纳闷的问。
“就是镇财管所的黄所长啊。”
赵响哦了声,也没说什么。
在签字仪式后的庆功晚宴上,他是见过这个黄所长的,印象还蛮深刻,因为其头大脸大肚子大,酒量也大;当时他还感慨就凭这副福气满满的尊容,快五十岁了还只当个镇财管所所长,实在有些可惜了。
他知道黄所长的意图,销售一部经理周弘和他是战友,想帮着提前通融一下。
“唉,老张啊,你这般殷勤,藏的那点心思本厂自然知道,只是你年纪确实大了点,做保安队长真不太合适啊。”望着张伯离去的背影,他又颇有些为难的叹道。
洗完脚,点上蚊香和一颗华子,坐在办公桌后草拟了一份全新的薪酬制度,然后才睡觉。
接下来一个星期,赵响就住在水泥厂了;吃饭就在保安室,顺便问些事情,张伯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晚上看看原有的文件,草拟一些规章制度,十点钟准时睡觉。
和众人一起劳动时,偶尔会专门找人谈谈心;很快一个平易近人,思路清奇,雄心万丈的工厂领头人的形象便竖立起来了,已初步具备了一定威信和向心力。
其间,包括黄所长在内的几位镇里小领导先后给他打过电话。
钱德华都跟咱称兄道弟了,没必要在乎你们的。
对于他们含沙射影的要求,赵响既不拒绝,也不答应,而是大耍太极。
一个星期后,厂区也差不多清扫干净了。
这天,赵响又将众人召集过来,一起讨论几份新鲜出炉的规章制度;讨论会进行到一半,张伯突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赵厂,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从没见老张如果失态过,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赵响连忙喝道:“张伯,不要慌,到底出了什么事!”
“赵厂,红星村的薛老三纠集了一群人,要闹事!”
赵响大吃一惊,这薛老三的名头他上辈子就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