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丞。”
“卑职在。”
“坐,这是鱼台县衙,你是鱼台县丞,你这东道主还用我这一个外人礼让吗?”
李有道心情惶恐的坐了下来,“宋兵宪您说笑了,您是济宁兵备副使,虽说鱼台县不是济宁州的领县,可也是您济宁兵备道治安军的辖区,您怎么能是外人呢。”
宋一鹤淡淡一笑,“说得好啊。”
“既然李县丞没把我当外人,那能和我说一说掏心窝子的话吗?”
“自然,自然,卑职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敢问李县丞,因修建铁路而征收民田的补偿款,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李有道有些犹豫,“就是为了防止百姓穷人乍富,挥霍无度,这才以一年为期限,按月发放补偿款。”
“李县丞,你不想说,也无妨,那你就抓紧回去,带着你的家人逃命去吧。”
“宋兵宪,您,此话何意呐?”
“这还不简单吗,征收百姓田地的补偿款,兵部车架司已经全额交付给了鱼台县,兵部车架司、鱼台县、兖州府、还有省里的将作使司,都有公文,还都是签字、用印了的。”
“如今鱼台县的补偿款出了岔子,鱼台知县又空缺,你身为鱼台县县丞,代为署理县衙之事,出了事,不抓你,抓谁呀。”
李有道听了这话,直接就站起来了,“宋兵宪,话可不能这么说,当时鱼台县接受兵部车架司的补偿款时,秦知县可还在任呢,公文签的是秦知县的名,盖的也是知县的大印,无论如何,也抓不到卑职的头上呀。”
“可秦知县已经升迁了沂州知州,不再管鱼台县的事了,现在管鱼台县的是你县丞李有道。当下鱼台县出了乱子,不抓你李县丞,抓谁?”
李有道欲哭无泪,“宋兵宪,鱼台县是出了乱子不假,可源头不在我这,事情是当初秦知县做主定的呀,卑职只是个佐贰官,也只能听正印官的吩咐行事。”
“您要是非要抓卑职,卑职实在是,实在是冤枉呀。”
宋一鹤听罢,点了点头,“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本官这次来,就是查案的,也无心非要难为你李县丞。”
“可是,你李县丞也不能让我为难呀。”
“就像刚刚我问你,你却吞吞吐吐,含糊其辞,一句真话都没有。”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反过来也是一样,你为难我,那我可不就得为难你。”
“孔子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话音刚落,李有道就能感受到阵阵凉意。原因无他,宋一鹤这次可是带着八百号兵丁来的。
大堂内的士兵,也都冷冷的盯着李有道。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李有道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宋兵宪,我说,我说,我全说。”
宋一鹤看着李有道,笑道:“没想到李县丞还是个性情中人,起来,起来,你我身为同僚,何必如此呢。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是。”李有道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宋兵宪,补偿款的事情,确实不是说的那么回事,这其中确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