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鸡同鸭讲,话不通理也不通,反倒将富家小姐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抄起鸡毛掸子就追得男仆连滚带爬满场乱跑,还要逼着他说这是表小姐打他的伤。
喜剧要的就是滑稽,不光是台词要洪亮清晰,男仆还需要设计出让观众觉得又可怜又爆笑的动作,不能没有章法地乱跑一通。
正好李枫华跟着老一辈学过一段时间戏剧,一举一动都有丑角的底子在那里,还跟计绯有共同练习的默契,计绯几个假动作就能让他做出哀叫连连的凄惨模样,想要模仿也是不容易的。
荀西丛没有李枫华的底子,自然不会照葫芦画瓢,他的做法就是完全不躲计绯的动作,让自己的翻滚显得更加真实。
计绯第一下踹实的时候就惊了,还以为是荀西丛没有接住她的动作,靠着强大的惯性才没有将表演停下来。
结果荀西丛第二下第三下还是往她手里撞,计绯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暗暗感慨这位顶流的心眼也挺实在的。
连外人都这么想,作为经纪人的万匀礼就更心疼了,虽然他家摇钱树缺个好老师,但也不是非要逮着一个老前辈薅毛,不至于这么拼命吧……
难道是想在偶像面前树立敬业爱岗的形象?那可真是令人感天动地的影迷自我修养……
万匀礼为他鞠了一把感动的泪水。
短短两分钟的片段很快就演完了,计绯神态动作一收,那股子讨人嫌的气场瞬间就没了,她有点怕把人踹坏,忙不迭去拉倒在地上的荀西丛。
“没事吧?”计绯问。
荀西丛摇头,手一撑地就翻身起来,先是对计绯道了谢,随后对曾建阑示意自己的表演已经结束了。
可惜两个演员演得卖力,曾建阑全程看得毫无表情,万匀礼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果不其然,曾建阑摇了头,说:“有形无神,技巧不足,我教不了你。”
计绯有些诧异地看向曾建阑,眼神里带出几分困惑。
她觉得荀西丛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傻子男仆到底是个面谱化的丑角,没什么太深的内涵在里面,玩不出什么花来,荀西丛心理素质和基本功都算及格,不然恐怕会把傻子演成神经病。
荀西丛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评价,眉头抽了一下,暗自回忆自己哪里出了差错。
万匀礼犹豫着道:“曾老师……”
“我不是说演得不好,是我教不好,”曾建阑打断了万匀礼的话,注视着荀西丛,“你不是刚入行的人,会一点技巧,有一些经验,想教你就得从头开始磨,我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精力来教你。”
白纸一张才是最好教的,什么都会一点的人有自己的习惯,你得说服他花时间去改,荀西丛明显就是那种很有自己的主意的年轻人,再看他和计绯的这场对戏,也能看得出他对表演有自己的理解方式,就是缺点专业深入的引导。
曾建阑自知自己的脾性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一样硬,喜欢把徒弟扔去舞台上实战训练,不喜欢解答问题,荀西丛这类需要点窍的学生在他手底下只会越学越懵。
“你经纪人给我看过你演的戏了,镜头喜欢追着你这张脸来拍,所以你不适合走我的路子,一个没学到位就会用力过猛,”曾建阑没有收学生的意思,但是建议给得不偏不倚,“找个有经验的老师教点技巧就行,你有自己的特色,不用跟没断奶的娃儿似的要人手把手教。”
荀西丛理解他的意思了,“谢谢曾老师的指点。”
万匀礼觉得就这么放弃的话有点可惜,便虚心请教:“好老师太多,就是不知道哪位更适合我们西丛,曾老师您看您方不方便引见一下……?”
曾建阑一听就纳闷了,“何必舍近求远,你刚才说你们跟小计是朋友,找她不就好了么?”
原本以为自己就是个搭戏工具人的计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