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试题就是复读生涯中一次又一次对于自身所学的考验。

当第一场冬雪落下的时候，老陈裹着一身羽绒服对大伙做了道别，这是学生们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灿烂的笑，“明天就放假了，这个年，大家好好过。这半年大家辛苦了，过年就在家好好过。等到明年，我们再见。”

说着就潇洒的摆了摆手，转头出门。

学生们起身，在身后恭送，“再见老师！”

一片收拾东西的窸窣声中，白楚瞥着柳青，“你寒假去哪？”

知道了柳青家里的真实情况后，白楚也大概知道这姑娘过年没地方可去。

在考上高考状元拿到10万块奖学金还给爸妈之前，她大抵都是不会回去的。

柳青也在收拾东西，语气平静地回道：“我们生物老师打算去她婆婆家过年，在外地，让我去住她那里。”

“一个人？”

“一个人。”

“……”白楚抿了抿嘴，犹豫了片刻，才出声邀请，“我们家过年也没多少人来，你要不过来热闹热闹？”

“好。”

“……”

柳青答应地意外的干脆，让白楚原本打算劝说的词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

除夕。

家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越是早的时候，年味越浓。

都穷的时候，大家反而更有仪式感。

白楚一大早被鞭炮声叫醒的时候，就听到砧板上传来“笃笃笃”的剁菜声。

电视机开着，里面放着不知道什么节目，也有可能是广告。

喜庆的“好运来”传遍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打开透风的窗户除了吹来冬日的冷风，还有浓厚的火药味。

站到窗户边的白楚只能看见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地上的是积雪，空中飘的是烟。

影影绰绰的人影在白烟中穿梭，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结成水雾。

“来帮你妈包一下蛋饺，中午你舅爷爷一家要来吃饭。”

“好勒！”白楚一口应下。

家族从爷爷奶奶和父母那一辈的亲戚其实都挺多，几乎都有三四个兄弟姐妹。

只是自从自己和许洁单独住在一起，爸妈也搬到农村以后，已经多少年没见过所谓的亲戚来家里做客了。

偶尔过年见一面，大家也是简单聊了几句，就匆匆别离。

如今“时隔多年”再见面，白楚甚至还有点小期待。

舅爷爷一家有个表叔小时候带自己玩过，记得有一次还来幼儿园接自己放学，结果被不放心的老师盘问了半天……

只是来人的第一句话就给白楚干的不想说话——

“白楚今年夏天是不是高考考完了？考得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