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沈河终于大病初愈,步履蹒跚地晃进了青衣衙门。
他眼袋浮肿,脸色苍白,身子也瘦弱了许多。
诸位同僚仍在嬉笑打闹,穿女装的穿女装、卖婆娘的卖婆娘...直到他们看见沈河这幅惨状,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笑吧笑吧,笑死你们!”
沈河翻了个白眼,摇摇晃晃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从未想到,娘子一菜之威竟如此恐怖,若不是大夫医术了得,恐怕自己早已随杨长老而去。
在养病的那段日子,他昏昏沉沉恍恍惚惚,似乎瞧见有金龙飞翔于天际,又隐约有位蒙面仙子将一团光芒灌于他的头顶...
到底是恐怖料理产生的幻觉,还是他真的时日无多了呢...
而娘子也很是自责,常常双目无神的望着灶台,又或者静静凝视着自己双手。
即便在梦中也会说些“龙游洞天术”、“冰心离火决”、“日月长空道法”这样的胡话...
或许因为压力太大,看了太多话本了吧,也让沈河根本舍不得对她多加怪罪。
但一切都不重要了。
娘子好像终于放弃了烹饪。
活着真好...
“你似乎不太好。”
老李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捆卷宗。
“还行...”沈河不想和外人提及娘子的糗事,顺手接过卷宗,还未打开,一股浓郁的咸湿气息便扑面而来。
他倒吸一口凉气:“李头儿你究竟修的是何等武学,竟可由内而外,以气化形侵染实体?”
“你还年轻,等老了之后便自会领悟的。”
老李头低头闻了闻自己的手指,继而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摇头离开了。
沈河不明所以,只好摊开卷宗,又泡上一壶枸杞,津津有味的翻看起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北月仙尊”的近况,之前只听闻其忽然现世,但现在却有了具体行踪。
于临安府斩妖族四个,杀青衣一個,还与天魔宗弟子发生争执,随后一路北上,如今已到了安远城。
其目的竟似如七年前那般,想要从无双城横渡无涯海,去妖境北辰搅个天翻地覆。
不过卷宗里还指出,如今北月仙尊的境界似乎大为跌落,与天魔宗的六境修士血灵子也只战的旗鼓相当。
而且其再次现世时竟毫无遮掩,一袭白衣如雪,其貌宛若天仙,引得无数男修趋之若骛。
“饭圈基操罢了...”沈河嚼着枸杞,不屑冷笑。
接下来的消息便有些无聊了。
太吾书院的凌老夫子出关,一路北上说要报什么仇,临走时还在皇城九龙青衣的衙门口撒了泡尿;
神凰谷的至宝被盗,一位真传更被废除修为,人心惶惶之际,天魔宗发出通告,表示都是他们做的,这都是天魔神的旨意;
霸王庙痛失千年石楠花,一群和尚茫然四顾,不知贼人为谁;
武广城所有青楼皆被炸毁,无数男子掩面哭泣;
南乌城惊现捣蛋鬼,一夜间所有男子皆被脱去裤子;
皇帝微服私访,却在泼水节中被人泼了开水;
等等等等...
以上一切,天魔宗表示皆为其所为,主打的就是一个无所不在。
沈河把卷宗一丢,这不就是修行界的KB份子么...
他记得天魔宗也是七大天宗之一,更与离山剑宗同根同源,亦是自上古时期便存在的修行门派。
只是其行事诡异,正邪难辨,乃修行界第一搅屎棍。
但其他修行门派都不认可这个称呼,总说天魔宗也有好修士。
也可能是他们不愿承认自己是屎...
不过沈河却从未听过天魔宗在无双城现身的消息。
莫非这里有他们也需顾忌的存在?
又或者...
“看完了?”老李头又悄摸摸凑了过来,胸口还鼓鼓胀胀的,似乎揣着什么东西。
沈河摇头道:“我以为能看到关于王员外家那个秘境的事情呢,结果连王家小姐都没出现在卷宗里。”
老李头指了指上面:“城主大人封锁了消息呗,整个大乾或许只有皇城知道此事了。”
“这又是为何?”
“我哪晓得哦...可能涉及到什么皇城隐秘吧。”
“呵,玩战术的心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