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么抽象的一个故事,她却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是静静的聆听着,嘴角则是弯着一个优美的弧度,很美,极美。
便在这时,一直向前走动的马车停下了脚步。
天色越来越黯淡了,那一轮夕阳完全地沉入了雪山之中,日落天幕,皎月将起,两相辉映......
王伯走到了车厢前,手揣在袖子里,开口道:
“小王爷,陆公子,前方的道路被雪堵住了。”
“伙计们正在前头铲雪,今晚怕是走不出庆平县的地界了......哎,还真是不幸,到佳木郡恐怕又要晚上一日了。”
“......”
李子君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拨开车帘,朝着车厢外看去。
一股清新凛冽的寒气让人精神一振,继而便是淡雅的梅花清香随着风吹进了她的鼻孔之中。
或许是因为这条官道行人稀少,覆雪堆积成山,最深之处足有三尺,莫说是驮着货物的马匹,便是人进去都是寸步难行。
山中,尤其是快入腊月的时节,大雪封山是常事,所幸刚刚从庆平县采购置换完毕,物资倒也充裕。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便是开口道:
“甚是不幸,那就在此地歇息一晚吧,明日再走。”
“是。”
“......”
陆尘然闻言,却是想到了什么,双手稍稍互捏,十指骨节脆响不断,慢慢按膝起身,走下车厢,望着远远的天幕。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霁拂动着他身上的狐裘,在那月芒未满的灰暗之地,似乎有一点光泽悄然蔓延......
随后望着一旁的小王爷,他轻轻道:
“李兄切莫叹气,或许这是天意挽留,何其庆幸?能让我们一观数百年前岁月的痕迹。”
“陆兄此言何意?”
李子君眨着眼睛,不解的望着他。
陆尘然肃穆的望着天幕,今日是寒食节,陵冢之上一定会有蜃的。
而后,他回过头来,望着她,温和道:
“煮酒,今夜观蜃。”
“......”
......
临时搭起的棚子中,有炉子温酒,浓烈的酒香自炉火之中逸散,遮掩了那丛丛腊梅幽香。
虎山神打了一个哈欠自笼中走出,仰着虎头蹲坐在陆尘然的身旁,舔着嘴巴,眼巴巴的望着炉中青酒。
陆尘然望着温热的酒水,眼眸中极尽温柔。
棚内有寒梅伴酒,炉火灼烧的正旺。
一轮勾月,飞天。
寒食节的夜极是明朗,镰月映于雪上,两两相望,萤火芝微光四起,仿若莹虫点点,如镜水荡。
夜景如画,人亦入画。
小王爷,抬眼望向明光星月,神情幽远而淡然。
“嗡——”
她十指抚琴,伴着青梅煮酒,月夜中的琴音空灵致极。
天上,下雪了。
不知何时,雾气忽然浓重起来。
在雾气深处有一片巨大的阴影在悄然蔓延。
继而,在那明月的恍惚下,伴着寥寥琴音,陆尘然仰首,目逐烟起云幻,轻轻道:
“碑下所埋葬的寒甲。”
“他们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