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欸了一声,见儿子和谭小姐同时看向她,乔氏到了嘴边阻止的话却不知为何自行咽下去了。
“乔姨还有事要说?”暖阳勾唇歪了歪头。
乔氏眼神来回在牵着手的两人面上看过,面上有些不自然的摇头:“没,你们先去休息吧。”
闻言,暖阳笑着仰头笑盈盈的看向陆宴鸣:“你院子可有变化,我还想去你书房瞧瞧。”
陆宴鸣温柔低头,“变化不大,不过书房的软榻上我记着好像没有软垫,你先休息一下,我让人放了软垫你再去看也不迟。”
暖阳满意点头,扯了扯手中陆宴鸣温热有力的大掌,“走,我们现在就去。”
陆宴鸣回头跟暖阳一同向乔家人告退便牵着暖阳去了他自己的院子了。
留下的乔家人面上都有些古怪。
看着两人走远的相贴身影,乔氏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竟是自己儿子。
做娘的说不上十分了解,但也是对自己儿子的喜好习惯知晓一些的。
乔氏从前便知,陆宴鸣在家中还好,但在外边那叫一个冷酷无情,她从前去过几趟京城,经过那些京城官眷的闲言碎语中大概也拼凑出了,她儿子在官场上极是铁面无私,平日待人都很是冷淡,还因办事的手段而叫不少人有些惧怕,具体如何她虽不了解,但总归自己儿子在朝中怕是有些威严的,能与之交心的怕是很少。
而这谭小姐就更不用说了,本就是镇国公之女,如今还是大将军,她记得从前也听人提起过,谭小姐这人有手段还很凶悍,惧怕她的人居多,虽然当时因从前自己对谭小姐有些了解而心生气闷而不喜那长舌的夫人所言,但乔氏到底还是知道,既入了官场,人怕也是会有些变化,一个女子还是武将,不凶悍些可能难以服众吧。
谁成想,这两人竟凑在了一起。
儿子都二十四了,乔氏也早就着急陆宴鸣的婚姻大事了,早前她就想给儿子相看,可陆宴鸣不是搪塞就是闭口不谈,整一个油盐不进。
现在可好,倒是带回姑娘了,可这姑娘不光有权有势,宴鸣还要入赘,这叫乔氏能一下接受呢!
乔母见自己女儿愣神,便知她是在想宴鸣的事。
乔母跟丈夫使了个眼色,乔父便叫下人把几个小孩子都带下去了。
“婉婷。”
乔母唤了一声乔氏,乔氏这才回神儿。
乔母开口有些迟疑,“宴鸣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闻言,乔氏面上又很是纠结。
“唉,”乔母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不懂,但你刚刚也瞧见了,这两个年轻人亲热压根不避讳别人,根本不怕叫外人知晓二人已在一起,在我们面前尚且如此,在京城天高皇帝远,那怕是更甚了。”
乔氏也是有所猜测,咬了咬牙,“娘,我——唉,他们二人第一次见,宴鸣那时也就十一二岁,刚刚听宴鸣说二人从未断了联系,还日久生情,这——我自己也知道,要是因为不同意宴鸣入赘而强拆了他们,先不说谭小姐,就说宴鸣,依他的性子怕是腿都打断了他都不会同意的!可是——”
“婉婷,你也先别急啊,”乔大哥安抚着自己的妹妹,“我们也知宴鸣这孩子脾气硬,也知晓,一个男子若是没什么大事怎会轻易入赘女家,你也是怕有闲言碎语伤了宴鸣,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会不了解你的担忧。”
“是啊姐,不过”,乔小弟也跟着应和,也有些迟疑,“不过,我刚瞧着,宴鸣对谭小姐的态度,那真的,跟在家中那是完全不一样呢,我···反正我到现在都没瞧见过他对谁这样过。”
屋中人又因乔小弟的话语而陷入深思骤然安静下来。
说来也怪哉。
这一大家子也是从小瞧着陆宴鸣长大的,陆宴鸣对谁从来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做官后更是如此,冷淡中更添威严,平白的叫人有些怵,自己家人瞧着还好,但外人见了着实心生惧意,哪怕是乔家人也从未见过陆宴鸣像对待谭小姐似的对过别人,今日着实大开眼界。
乔氏更是想的深些。
就算陆宴鸣与谭小姐有着儿时相熟的情谊,当年乔氏也是亲眼瞧过,十一二岁青春年少又待人冷淡的陆小公子哪怕是当年初识年幼的谭小姐,自己儿子那态度都跟对别人不同,就连他同窗都没有那待谭小姐的待遇。
乔氏现在想起当时细节,脑海中时不时闪过两人幼年时一同待在书房,一个读书写文,另一个卧榻读话本吃茶点,安安静静,竟分外和谐互不干扰。
思绪再飘回刚刚,自己儿子与谭小姐一唱一和默契非常的模样,两人举止亲密,旁若无人,且二人待在一处着实养眼,倒是有些夫妻间琴瑟和鸣的架势。
乔氏内心真真是十分焦着,这入赘之事到底是该不该松口呢?
乔父乔母也是十分纠结,见女儿乔氏也一个头两个大的,乔母干脆发话,“婉婷你也别急着下结论,刚刚宴鸣和谭小姐也说了,他们此次回来是向朝廷告了假的,能多待好些日子,我们自然也不必急于一时,咱们就趁着这几日好好瞧瞧他们两个,等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再说决定也不迟。”
这下,乔父乔母和乔氏便有理由派府中的下人仔细观察陆宴鸣和谭暖阳了,只等着丫鬟们一趟趟的诉说二人相处细节。
另一头的陆宴鸣和谭暖阳自然不是没觉察出院子里的丫鬟那些探究的眼神。
二人在书房中对视一眼,很是默契的放任,只要别过界,乔家人想要了解这些也不是不可以。
暖阳直接忽视进来换茶水点心的丫鬟探究巡视的眼神,末了还眼神戏谑的调笑一番陆宴鸣。
陆宴鸣眼光毒辣,哪里不懂暖阳在调侃什么,无奈一笑,摇头起身从书架上又拿下两本暖阳会喜欢的书给她读,正巧暖阳手中拿着的话本子刚翻完最后一页,那是刚好续上了,磨蹭着的丫鬟自然瞧到了,忙低头离开回去汇报主子去了。
二人安然在书房中翻书,看累了就一同出房在院子中赏枫叶。
晚些时候,暖阳和陆宴鸣一同离开了乔府,一个回静飞园,另一个带着穆海赴宴。
见两人都离开了,乔母和乔氏又将今日在陆宴鸣院中的一众下人叫来仔细问了问二人相处细节,知二人很是和谐如胶似漆,乔氏和乔母相顾无言,心中也不知好也不好。
乔父听了乔母所言,便安慰道:“我知你犹豫,也疼惜宴鸣这个好孩子,再好好看看吧,这段时日就叫宴鸣院子里的都眼光擦亮点,尤其是跟着伺候的,也叫我们安心些才是。”
乔母也是一个意思,将话也说给了乔氏,乔氏知道轻重,便又跟儿子院中伺候的下人叮嘱一遍,就怕漏了什么细节,下人们被敲打过一番,自然更加上心陆公子和谭小姐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