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虽非名士,也闻其名,许子将生于汝南平舆,那‘月旦评’也被无数才人吹捧。”
牵招一拱手显得相当谦逊,他虽然曾师从乐隐,但说到底也还是一个泥腿子,那些流转于士人阶层之间的传闻还真不是他能接触的。
“昔年许子将置办‘月旦评’,曹孟德不请自来,一再坚持要为自己求一评语,最终收获了‘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你说如今是治世还是乱世?”
“能被那名士许劭如此评价,看来曹兖州也是雄武之辈,倒是我目光短浅,却不识天下英雄了。”
牵招叹了口气,每个时代的有才之士或许都有此感觉,当前路被掌权者的私欲堵死,那怀才不遇之情总是最折磨人。
“天下英雄岂只有曹操?”崔钧倒是一笑,“我听闻子经兄与平原令刘玄德相熟?”
“郎君莫要如此唤我,这一句‘子经兄’实在当不得,不过那刘备我确实相熟,乃是我年少拜师的相识,那年我二人因豪气相和,私以为刎颈之交。”
牵招一拱手,才说出了他与刘备之间的关系。
听闻这里崔钧也是一惊,他对于牵招的了解也只是源于玩《三国杀》之时遇到过,之后随手查过他的资料,在年少经历时提到了刘备。
没想到二人交情如此之深……这更加坚定了崔钧想要把牵招绑在身边的想法。
“我也是突然想起,那日在高唐县遇见刘玄德,当时子经在外巡视未曾得见,若是早知此言必让你二人畅聊彻夜!”
“郎君说笑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少时戏言结义,此时是否算作真都不知晓,若是因我误了郎君大事……招倒是无言面对同乡父老了。”
“子经行事进退有度,护尸还乡已成佳话,钧见你乃忠义之人,也不瞒着了。”崔钧顿了顿,“此去关中,实乃是欲报父仇!”
“郎君不可莽撞!”牵招脸上写满了震惊,随后拱手出言,“威考公乃是殉国而死,仇敌亦是国贼,岂能将仇恨寄于郎君一人乎?”
那李傕郭汜虽然不及董卓,但同样是虎狼之辈。更何况二人掌控长安之后,原本张济、樊稠手下的兵马也多有投靠,势力已经不可小觑。
要知道当年的董卓,可是诸侯合力才逼得他向西退入长安,现在想要在长安诛除国贼,谈何容易?
“若是董卓雄踞长安,我作为局外人或许做不到王司徒那般,但破一人难破二人易,李傕郭汜二人皆是无谋之辈,西凉军中龌龊不少,又缺少李儒这等智谋之士……我也未必会败!”
“我等出河北之时尚有一百四十七人,如今仅剩一百二十,若是郎君不弃,招愿相随前后,共诛国贼!”
牵招背对着滔滔黄河之水,头顶万军出动激起的烟尘,向着崔钧拱手行礼,脸上是生死相托的决意。
北地男儿多豪情,我辈更多英雄气,这一诺,便是一柄酝酿两千里路的长剑,誓要刺进国贼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