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凿水井这个缓坡四周。
坡上坡下,小道边,甚至枯树上,到处都站满了人。
个个脸上都焦急如焚,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前方抢救人员的掘进情况。
甚至还有不少男女老幼,听说他们最为尊敬的老支书,和另外一位从四九城来的俊知青被埋。
此时已经有人跪在地上,暗自向当地的土地神神祈祷,祈求老支书没事。
同时也希望那位知青,能够平平安安归来...
有人在暗自求神拜佛。
也有人在暗暗抹泪,抽抽噎噎,只差没当众痛哭失声了。
“小川同学,你一定会没事的...”
熊英眼神空洞,喃喃自语,“咱们说好的,一起来陕北插队,以后还要一起回城...小川你是個爷们儿!
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京城爷们儿!小川,我相信你说到做到,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放心,叶小川一定会没事。”张海丽、陈美华一左一右搀扶着熊英。
生怕她在受了刺激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来
“没事,叶小川同志一定没事。”张海丽和陈美华各自开口安慰着熊英,同时也给她们自己加强信心。
可说着说着...
两位姑娘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直往下滚。
一定会没事?
几米高的黄沙塌陷下去,即便压不死人,可那也会让人在几分钟之内窒息而亡啊!
怎么可能会没事??
熊英她们在那里凄凄惨惨戚戚。
悲伤是会传染的。
所以冉婷冉苗两姐妹,则直接在一旁抱头抽噎...
在一块石头上。
满脸铁青,浑身散发出一股骇人气势的王硕,独自坐在那里,无人敢靠近。
因为他刚刚参与过紧张的抢救施工。
历经高强度劳作之后,此时浑身黄土、满头大汗和沙子已经变成了黄汤糊糊的王硕。
这家伙此时死死攥着拳头,眼里满是愤懑。
只听王硕坐在那里低声咒骂着,“叶小川你个丫挺的!神神叨叨的煽动爷去替你搞事,保管室的粮食,爷还没顾得上盘点呢!
如今你他妈的,竟躲到地下去了?
伱丫最好快点给爷滚出来,要不然,爷追杀到老马那里,当着他老人家的面,爷也得把孙贼你好好打一顿!”
山崖上、缓坡下。
三十里铺生产队那些光怀揣着一颗焦急的心,却帮不上忙的来父老乡亲们,齐聚一堂。
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
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全生产大队的人都来了。
别说还走得动路的老汉老太,一个不落,全数到场。
甚至那些只能喘气,已经走不动路的老太婆,也非得让他家的儿女用门板把她抬来!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这些三十里铺全体社员,从来没聚集的这么完整过。
比过大年看扭秧歌,还来的齐整。
三十里铺生产队是个大庄子。
所辖的3个小生产队,加起来也有170来户人家,足足1000把号人。
它是由后川刘家仡佬、沙圪堵村,以及位于前面一些的三十里铺自然村,合并而成。
像南方很多生产大队,一般都有8个生产小队。
不过由于陕北这边,很多时候得靠天吃饭,人们播种的山坡面积比较大,纯粹是靠着广种薄收,而世世代代艰难的生存着。
由于土地贫瘠,产出有限。
所以人口就不适宜居住的太过于集中。
因此像三十里铺这种、只有3庄子就能组成一个完整的生产大队,在陕北并不罕见。
甚至在佳县、神木县的一些深山里。
一个村庄就是一个生产大队,这种事情也不稀奇。
因此其实在陕北当生产大队队长,他手里所能调动的人力,和其他物质资源,和南方那些生产大队就没法比了。
手头上的资源有限,但大队长老赵的心却是火热的!
只见他身先士卒。
带头跳进挖开的竖井之中,挥动着手里的铁锹,拼命往下挖掘...
“不敢用锄头挖了!”
微微露出一点点洞口的墓穴里,传来叶小川的声音,“用手刨,把条石周围的黄沙清理干净,先看清楚情况,再想办法救老支书!”
把手中的铁锹扔出去。
老赵甩动他那双粗糙的,如同槐树皮的大手,学着像鼹鼠掏洞一样,奋力往下面刨。
“留下两个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