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缓缓打开御书房的大门。

光线中，走出一位身穿二品诰命服饰，满头银发的老妇人。

从老妇人身，看不到寻常老人老态龙钟的摸样。

眉宇间尽是英气，顾盼生辉间眸中好似有光华流转。

老妇人仰头挺胸，龙行虎步踏入殿中，身竟没半分女子气质。

行走间，滚滚征伐之气从身泛出。

“臣，代理石柱宣慰使，秦良玉！”

“参见陛下！”

秦良玉抱拳单膝下跪见礼。

崇祯连忙拦住，托起秦良玉手腕，感慨万分。

“老太君，几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此妇人正是，四川代理土司，抗清名将，秦良玉。

她丈夫马千乘，乃是世袭石柱宣慰使。

马千乘被害后，因其子马祥麟年幼，秦良玉于是代领夫职。

可谓四川实权军阀。

尤其是手中三千白杆兵，加溪峒的土兵，横扫蜀地。

“老太君！”崇祯脸一脸追忆神色。

“崇祯三年，鞑子大举进攻，永平四城失守，皇太极进围京都。”

“是老太君你奉诏勤王，并拿出家中的资产充作军饷。迫使皇太极退兵！”

“当年，老太君你救了朕一次！”

“朕还记得，特意赋诗四首，为老太君表功。”

“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蜀锦征袍自裁成，桃花马请长缨。世间多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

露宿风餐誓不辞，饮将鲜血代胭脂。凯歌马清平曲，不是昭君出塞时。

凭将箕帚作蝥弧。一派欢声动地呼。试看他年麟阁，丹青先画美人图。”

崇祯感慨念道当年为褒奖秦良玉特意做的诗词。

秦良玉身躯一震，眼眶微红，抱拳恭声道：“陛下！”

“老身感激涕零，誓死以报陛下看重之恩！”

“两位卿家！”崇祯目光看向秦良玉和孙传庭。

“你二人如今乃是大明擎天白玉柱！”

“接下来，朕的性命和大明国运托付给两位卿家了！”

秦良玉和孙传庭对视一眼，诧异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崇祯面色一凛，语气森然。

“接下来，朕要杀人！”

“杀很多人！”

“为防止京师有变，特招两位爱卿进京护驾！”

“孙卿，朕命你即刻接受京营，三千营，五千营，以及神机营！”

“从你接受诸营后，所有将领士兵，一概不能离营！”

“违者立斩！”

“秦卿，朕命你即可换防五城兵马司，关闭各城门，严守京城各门，所有人不得进出！”

“若有人闯门，立刻诛杀！”

“同时，换防十二卫，将皇城御林军全部换成你带来的兵马！”

“这……！”

秦良玉和孙传庭闻言，浮现一抹犹豫之色。

想了想，孙传庭咬牙道：“陛下想必因该知道，京营，三千营，五千营，大部分都是勋贵子弟！”

“若真要出手镇压，恐怕引其朝堂众位大臣不满！”

“孙卿不用管这个！”崇祯冷冷一笑。

“朕就是一句话，就算太子在营中违命！”

“爱卿亦可斩之，朕绝无二话！”

闻言，孙传庭疑惑的看了崇祯一眼。

在他印象中，陛下何时有如此果决的时候。

如今杀气腾腾的陛下，相比之前，更有帝王杀伐果决之相。

陛下身到底发生什么，怎么一夜之间性格大变？

秦良玉面露恍然之色。

之前她还奇怪，陛下命她率领麾下所有精锐，飞速开拔入京，所谓何意？

这下倒是明白了，陛下对拱卫皇城，京师的兵马司，御林军彻底不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