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聊,寒暄两句,刘然耕道:“我这会过来,是有个不大不小的事,找你老兄帮忙来了。”
汪传华不置可否:“你说说。”
刘然耕道:“家里有个孩子,给新领导服务来着。前几天帮领导安置个后辈,在一个大杂院挨了不少骂。”
“孩子来我跟前诉苦,我听着也窝火的不行,就让人打听了一下。打听完才知道,那院里闹的最凶的一个,在你老兄的钳工二车间。”
“我今个跑过来,就是找您合计一下,看看能不能拾掇一下这小子。”
汪传华听到新领导三个字,便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等刘然耕讲完,问道:“你说的新领导是岳书纪?”
刘然耕诧异的瞥了他一眼,道:“还有其它新上任的领导吗?”
汪传华脸色凝重。
他很清楚,正是因为新任厂委副书纪岳佩麟,在厂委扩大会议上,给了轧钢厂一把手,厂W书纪钟浩洲一记重击,导致原生产二处处长韩振功下放车间,他才得到升任二处处长的机会。
虽然自那之后,岳副书纪就偃旗息鼓。在他增补为厂委委员,参加月初厂委例行扩大会议时,岳副书纪也很少发言。
但有那一击在前,整个轧钢厂,没人敢轻视这位深藏若虚的副书纪。
当然,即使钟浩洲被记过一次,威信稍挫。但他肩挑轧钢厂一把手多年,对轧钢厂的掌控依旧稳定,在轧钢厂中层干部群中的影响力仍旧坚如磐石。
事实上,在另一个平行时空,由于岳佩麟没有进入轧钢厂。这次事件,钟浩洲凭借强大的掌控力,对内捂住盖子,对上截住影响,混若无事。
并在两年后清走最后一个大股东连登峰(娄振华),用合理合法的方式将轧钢厂彻底国有化。
钟浩洲凭借这一政绩,和轧钢厂稳步提升的产能,成功升职,临走前还把厂委办公室主任李怀德提成了副厂长。
这一时空,因岳佩麟等人乱入,钟浩洲挨了重重一击,不仅没捂住盖子,还吃了一记D内警告。
但仅仅一记重击,还不能让老钟同志伤筋动骨。
比如说,厂委办公室新上位的主任苏勤业,仍旧是他的人。当然这没什么,毕竟D委办公室主任默认要紧跟一把手。
但生产二处新上任的处长汪传华,同样是钟浩洲的人,这才是最能体现老钟同志功力的地方。
作为钟浩洲一系新提起的干将,汪传华对岳佩麟的感官,挺复杂:有敌对,有畏惧,也有点佩服。
真话不是谁都敢说的,也不是谁说了都有效的。以及,他早就看李怀德不顺眼了。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上说。领导和领导不对付,那是他们那个层面的事。基层的干部确实认山头,但不到刺刀见红的时候,没什么傻子会梗着脖子驳领导的面子。
汪传华下意识的试探了一句:“岳书纪发话了?”
刘然耕嘿的一声冷笑:“哟,这升了官就是不一样,瞧您这官腔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