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行和尚点了点头。

“那你们可知道，我瓜沙两州，又有谁去过拉萨？”

然而法行和尚在问了这一句话后，立马就察觉是多问了。

只因为早些年，不少官员都有过前往拉萨述职。

当然，那个时候的吐蕃还没有分裂，还只是在一个赞普的统治之下，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两王分立。

而且就是在吐蕃王族，乃是臣民分裂成两派之后，河西官员就再也没有前往过拉萨。

一来，这些官员不知道该效命于哪一个赞普。

二来，河西距离拉萨太远，一路上荒无人烟，而且路上也不太平，常有流民、乱兵出没。

故而法行和尚也不等众人回答，他连忙就又问出了下一句话。

“今天在座的，可有哪家大姓之人去过西域？”

面对这个问题，各族长老都是面面相觑。

只因为去过西域的的上一辈人都没了，这辈人中只有张议潮去过。

西域虽然也在吐蕃人统治之下，然而正是由于吐蕃人的统治，使得丝绸之路不再畅通，黄沙绿洲之间也越来越难以听到驼铃。

再加上随着吐蕃内乱之后，回鹘人开始大举南下，渐渐有隔绝河西同西域的联系。

“我瓜、沙两州，谁是最有见识的人？”

法行和尚一口一个“瓜、沙两州”，就是突出瓜州和沙州隔得很近，彼此间可以说成是一体。

“我们沙州靠的是什么安身立命？”

“我们这个地方的出产不多，全靠城外这条大路，从东往西贩运丝绸，从西往东传送佛经。”

“本来从长安前往西域的商路就越来越难走，要是我们瓜州和沙州再大打出手，只怕今后本来就不多的商人都会改道而行。”

“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咱们都只能一起啃沙子，咱们都会被活活饿死！”

法行和尚的两眼之中，突然射出一股凌厉精光。

在场的长老们见状，不由得为置身躯为之一震。

长老们都十分认可法行和尚的这个结论，因为瓜州是一座位在沙漠孤城，日常生活所需也都离不开周边各地的接济。

各族在瓜州已经扎下根，各族和瓜州荣辱与共。

瓜州一旦衰败，对各族都是有害无益。

“诚如法师所言，如今刺史大人不见踪影，所以我们必须选出一个各方都认可的领头人。”

“这个领头人，就是暂代刺史行事，为我沙州州牧！”

作为瓜州刺史府的长使，宋世光知道轻重缓急，也知道蛇无头不行。

“那么问题来了。”

“今日在座诸位，又有谁能得到瓜州各族的拥护？”

这一次，是汉人族长的封不平再发问。

“只怕是难了！”

“我们这里有种地的汉人，有放牧的吐蕃人人，还有经商的胡人。”

“各族生活习惯不一样，各族语言也有不通之处。”

另外一个汉人族长的宋贤，脸上只有一丝苦笑。

瓜州民族众多，想要选一个能够让各方信服之人，只怕是难入蜀道上青天。

“你行吗？”

法行和尚望向宋贤，宋贤梗着脖子不应。

“还是你行？”

法行和尚又问起了封不平，封不平也只能是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

“还是你们中的哪一个？”

法行和尚又问起了其他各族的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