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赞叹。
巨大的赤色蛇影盘踞深谷谷口。
两崖皆是千米绝壁。
居然能够借自然风雪成阵以掩盖自己身踪迹。
难怪没有被居于长白的大妖发现。
不过他们如何能够利用长白之风雪的,要知道,那是布下的笼罩整个长白的域!
果然啊,极盟之内,也是乌烟瘴气。
生灵们对于那位暴君的崇拜忠诚不假,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他们可以为君王效死,但也会为自身谋取利益。
他们的忠诚是对于暴君,而非是极盟。
“大人,他们就藏在里面。”
灰鼠指向前方,而后向着两侧窜去。
接下来的战斗,不是它能够参与。
吸气,整个蛇身都略微膨胀。
鳞甲开合,响起金铁交鸣之声,隐藏在风雪之中。
借域而成,自然以势破之。
大蛇嘶鸣,力量流转,气血奔腾之下,仿佛若大河轰鸣。
龙威肆无忌惮的肆虐山谷,破开了布于此地的阵。
一切都在显形。
房屋、人影、以及那独属于玩家的气息。
“杀了他!”
有人大喝,早已准备的伏击派上了用场。
然而他们并未从赤蛇的瞳中读出任何惊愕惧怕的情绪。
那是漠视,它漠然俯视着他们的布置折腾。
就像是他们小时候看着那些蚂蚁的折腾一样。
铁鳞绽开,露出如刀锋般锋利的缘,赤蛇口中喊着似雷霆形状的锋刃。
切割了风雪。
也开始了异常并不对等的屠戮。
……
山峦崩坏了,明明是覆盖着苍茫的雪,但白色巨猿的站立之处却流淌着岩浆。
将雪层融化成滚滚浪涛,熔浆重新凝固成了坚硬的岩。
树木被燃烧成了碳,然后再更为炽烈的焰火之中化作了飞灰。
放眼大地,四处都是奔逃的蛇类。
千条,万条,没人能数的清楚。
只有柳仙无力绝望的注视着这一幕。
没人知道他在这短短半刻钟的时间里面是何等的痛苦绝望。
那可怖的火焰像是无休止的愤怒,誓要将天地都燃烧殆尽。
他挡不住。
青绿的坚硬盔甲,此刻却像是融化的塑料一般不断地往下滴落。
露出仍就燃烧余烬的焰火,散发出碳化的臭味与蛇肉芬芳相混杂的味道。
同为六次进化的大妖,自己在他的手中就真的如同是玩物一般。
不仅如此,他更是生生将他族中驻地万蛇窟给打穿了。
造成了这万蛇奔逃的景象。
“放开他……你没有资格,白猿……”
巨蛇无力哀求着,这是自己的子嗣,无论他有没有勾结肃羁,都只有王有资格审判。
白猿身躯上仍旧燃烧着火焰,炽热的温将空间扭曲,变得虚幻。
他从蛇窟最深处拽出了一条青色长蛇,长十米。
在他手中疯狂挣扎嘶鸣着。
它可以口吐人言的,但要将他生生炙烤为熟肉的温度,让他忘却了理智,退化为只知嘶鸣的野兽。
“君王会审判他的”
白猿握紧了长蛇,低首向着匍匐的巨蛇沉声。
……
“饶命,饶命!”
男人跪倒在赤蛇的身前,磕头如捣蒜。
它简直是魔鬼!
任何的攻击都对这东西不起作用,他们只能无力的等待着死亡宣判的到来。
他是潜伏于长白最强的玩家。
可在这赤蛇面前就像是稚童般可笑。
赤蛇含器,力量继续流转,虚幻的锋芒激射,切开了风雪。
弥漫出刺入骨髓的刺痛与杀机。
如山的可怖威严已经压垮了男人的理智。
他想要活着,在品尝过权力这昧毒药之后,他实在难以割舍积攒的一切。
所以他不顾一切的向着赤蛇求饶,哪怕生存的几率渺茫。
许是他的哀求起了作用,将他的面割出无数细密伤口的锋芒消失了。
留下被极寒冻住的淌血伤口。
“认识李桥吗?”
赤蛇吐字,像是喉间蕴含着雷霆一般可怖。
他甚至不甘仰面直视这大蛇。
“认识。”
他不敢说谎,生怕自己步了前几位队友的后尘。
龙威无时无刻不碾压在他的心神之上。
他也做不到说谎。
苏全舒眉,这就好办了。
他知晓,那夜黄河之畔,拿着死神长枪的人名为李桥。
这是他从灰老鼠那里问来的。
“他的实力如何?”
“很弱,但是在得到机缘之后,我不是他的对手。”
男人老实作答。
若不是那机缘,他如何敌得过自己?!
“机缘?”
赤蛇如铁铸的面传来嗤笑。
男人不知道赤蛇为何发笑,但他知道,自己活命的唯一机会就在这机缘上。
“我可以为您带路。”
他心惊胆颤的提出了建议。
“好啊。”
赤蛇笑着,眼眸虚眯,龙威被收敛。
免得这男人连路都走不了。
他们向着深谷前进。
树木越发的稀少,甚至出现了枯死的草木。
赤蛇吐信,他感受到了死寂。
仿佛来自另一片时空。
“就在前面不远了。”
男人不留痕迹地撇过昂首的可怖大蛇。
如同是不可撼动的山岳。
他心中更加生出了几分惧意,却又翻腾起了其余的情绪。
就算赤蛇放过自己,自己真的能活下去,走出这长白吗?
莫不如……
他的脑海之中翻涌起一个胆子大到连他自己都害怕的想法。
成功的机率不大,但却是他唯一的选择。
而且若是成功……
他甚至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泼天富贵。
眼眸之中闪过喜色,却被转瞬压制,生怕被身后的大蛇发现了什么端倪。
狰狞的蛇目凝视着前方的死寂深渊。
像是另一方天地了。
他感受着,其中运转着与此世完全的法则。
他能感觉到的。
就像是人类到了月球,就知道此世的某些规则已经发生了改变。
空气之中,散布着森寒刺骨的寒意,不是风雪所庇之地,倒像是传说之中的幽冥。
甚至连身下的雪,都是那般的森寒。
不过,死神和幽冥,还挺配的。
深渊之中,是纯粹的黑色,窥视不见任何的色彩。
“大人,就是这里了,他那日正是从这里面出来后,得到了凶煞无比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