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莲画着精致妆容的头颅突然张开了嘴，吐出了一大滩东西。

那些东西像路面上的油渍一样，呈现出一种五彩斑斓的肮脏。

虽然李玉清并不知道这“油渍”就是伊莲曾经喝下的“幻象魔药”，但是不管李玉清还是看热闹的民众，都在看到那滩东西之后，陷入了极为真实的幻境。

准确说，李玉清没有陷入幻境，毕竟之前攀登巨神峰获得的精神抗性还是很管用的。

他只是像看幻灯片一样，看着眼前展开了一幅幅不断变化的画面。

画面的内容很长，是伊莲从出生到死亡，她经历的种种事情。

李玉清看到了她指使男巫，用诅咒的方式杀死了刚成年的长公主乔安娜。

也看到了她用同样的方法来威胁王国里的重臣，顺从的人成了她的傀儡，不从的都被男巫暗中解决……

随着伊莲的回忆一点点深入，李玉清似乎终于揭开了事情的真相。

一个从小被女巫豢养的女孩，自从被冠以“西波利松”这个姓氏和“伊莲”这个名字开始，就成为了，为了攫取预言中翡丽王室成员拥有的“王者之血”而存在的棋子。

老女巫用诅咒杀死了看起来像是拥有“王者之血”的王后安娜，结果一无所获，于是就让伊莲服下“幻象魔药”，在国王菲利普眼中，变成了安娜王后的样子，顺利嫁给了国王，打入了王室内部。

在女巫的计划中，接下来的顺序应该是，伊莲杀死菲利普，再一个个解决那些公主和王子，总有一个人剖开心脏之后，会有“王者之血”。

但是伊莲并没有这么做。

作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伊莲曾经也怀有对爱情的憧憬。

随着年龄的成长，她虽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可悲的使命，但还是抱有对菲利普国王抱有一丝丝微渺的期盼，期盼对方是真的爱上了自己。

直到她尝试着褪去“幻象魔药”的伪装和魅惑，以自己本来的面目出现在国王面前，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期盼是多么可笑。

菲利普愿意为了一个和“安娜”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与全世界为敌。

但是他甚至不愿意多看同样美丽的伊莲一眼。

从那个瞬间开始，伊莲再也没有离开过“幻象魔药”，也再也不愿遵照女巫的计划。

伊莲已经不在乎什么“王者之血”，也不在乎什么“计划”。

她只想复仇那个打碎了自己卑微期盼的女人，哪怕对方已经死了。

她要蛊惑着国王，掌控整个翡丽，一个接一个的杀死安娜的骨血。

她要在解决完每一名王子和公主之后，再撤去幻象和魅惑，让这个高贵的国王好好看看，他那个心爱的妻子在世上的每一丝痕迹，都被自己狠狠地碾碎了！

……

“蛙趣，好狠的女人。”

李玉清摇着头连连感慨。

“按顺序杀人全家，和不按顺序杀，啧啧，”李玉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你们俩之间的分歧可真是巨大啊。”

随着伊莲回忆形成的幻境渐渐走到了尾声，在场所有的人都如梦初醒一般恢复了神智。

吃瓜的民众们大多和李玉清的心态一样，一边哀叹翡丽王室的不幸，一边打心眼里里唾弃这个邪恶的王后和那个幕后的女巫。

但是像多隆和雅丹之类，安娜王后当年的旧臣，包括有众多受过安娜王后恩惠和照顾的人，他们都难以自抑流下了热泪。

他们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究竟在哭什么，但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流。

更有甚者放声大哭，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当年为生病的安娜王后祈福的祷词。

很快，无数的民众自发的跟随着祷词，一同呼喊。

声音震彻王城：

“安娜殿下，仁慈和蔼，怜悯世间。”

“天父有知，神圣宽宥，愿您康健”

……

李玉清骑在马上，脑海里还能响起当时的回声。

久久不散。